想着想着,心情就会平静下来。
她甚至可笑的在内心深处想着,只要她留着这条手链,会不会有朝一日重新见面,就算很多很多年过去,两个人都老了,老到认不出彼此,但当她举起手中的红色手链的时候,凌予峥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将她拥在怀里。
可是这个梦今天碎了。
被他亲手打碎了。
沈惟卿猛的站起来,将手中的手链丢进了垃圾桶里。
既然他都不记得了,那自己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这可笑的,卑微的坚持,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她开始发了疯的整理刚才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想要用这种机械性的身体忙碌,来让自己暂时忘却心里那股子无处发泄的痛苦。
如果不这样的话,她想她大概会疯掉吧。
将所有洗漱用品全部分类摆放好,将所有的食材全部清洗,分切,再用保鲜袋子装起来放进冰箱,买回来的东西整理好之后似乎还不够,她又取来了打扫卫生的工具,将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全部扫了一遍,又趴在地上,用抹布一块一块的擦干净每一块地板······
不知道就这样忙碌了多久,当沈惟卿擦完最后一块地板,回过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只有月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得整个房间都印着惨白的光。
她脱力的瘫坐在地上,环顾四周,根本就看不清楚家里面到底有没有打扫干净,这几个小时里,她只是机械性的擦着地,一遍又一遍,不敢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空落落的心里,就全是凌予峥的样子。
再也忍不住了,她也不想忍了,就那样瘫坐在地上,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包裹住了她的全身,让她觉得自己困于一个怎么也挣脱不出的牢笼之中。
那种绝望的感觉,在她自己置身生死一线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她在黑暗中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嘶吼声,可心中的痛苦,却不解半分。
那可是她少女心动第一次爱上的男人,他们曾经那样的亲密无间,他给了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关心和宠溺,给了她这辈子都不曾奢望过能拥有的爱,他们曾经那样真切而炙热的相爱过。
可如今,他却不记得她了。
“啊——”
“啊——啊——”
沈惟卿仰起脖子大叫,双手的指甲深深的抠进自己的大腿,白皙的大腿上渗出了血迹,但她却像不知道痛一般,越抠越用力。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不知道做什么能让自己那种心脏绞痛的感觉缓解一点,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嘶吼,来宣泄自己快要窒息般的痛苦。
但即使是这样,压抑在胸口的那一块巨石,也没有挪出丝毫的缝隙,供她缓解。
哭了很久,一直到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她突然撑着地板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摸着黑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
由于没有开灯,她的左脚脚趾在路过沙发的时候磕到了沙发角,顿时传来了钻心的疼痛,可是她完全顾不上,踉踉跄跄的往垃圾桶走。
走到垃圾桶旁边的时候,她整个人跪了下去,不停的翻找着,翻到那一条刚刚被她丢掉的手链,将它紧紧的又攥在了手里。
然后,她伸出手,将手链又重新带回了自己的手腕上,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较劲还是在跟谁较劲,她用力的拉着调节大小的那根绳子,一直到手腕勒出一圈红色的印子,整条手链都快嵌进她的肉里,才停住手。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脱力的瘫坐在那里,身旁印入眼帘的是一箱罐装的啤酒。
她对酒精有轻微的过敏,不喝酒,也闻不惯酒的味道,以前凌予峥偶尔应酬,在外面喝了酒,也会贴心的处理掉身上的酒味,再回房间看她。
今天结账的时候,她心不在焉的,收银员推销说有什么活动她根本没听,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这箱啤酒就这样和她购物车里的其他东西一起被带了回来。
很奇怪,以前那么讨厌,那么不能接受的味道,今天喝进嘴里,也没有那么难接受了。
沈惟卿守在啤酒箱旁边,一罐又一罐的喝着,可是越喝,脑海里的那张脸却越清晰,从前的温柔和今天的疏离,在沈惟卿的脑海里不停的来回切换着······
身旁的空罐子越来越多,突然,沈惟卿开始不住的喘气,大口大口的喘气,然后扑通一声,昏倒在了地板上。
手上没有喝完的半罐啤酒也无意识的掉落,棕黄色的液体流了出来,在她刚刚擦干净的地板上肆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