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海虽然还是那般温和,但语气已经让人不容置喙,“法不容情,他若清白,不怕我审。”
漕运使是个肥差,不知多少世家垂涎。姐夫是三大家族之一的夏氏的旁,支背后牵扯的太多。
秦四海转念一想,这事虽涉及官员,但并非京城官员,他赶紧把这事移交给了司药局。
后面的事情如他所料,其余两大家族为了抢这份肥差,明里暗里纷纷来拉一把。
不出三天,二姐夫便被革职,本以为会食尽鸟散,谁知夏家竟然保下了没有丝毫用处的二姐夫,然后他竟死皮赖脸跑来投奔陆清宴。
秦四海去茶坊时,陆清宴在前面忙得不可开交,一手拿两个茶壶给客人花式倒茶。
秦四海不敢在人前帮陆清宴,怕让人觉出端倪,便溜到后院,想着帮忙摆放糕点。
刚进后院,他便看见二姐夫坐在廊下的摇椅上,拿着书,哼着黄梅调。
秦四海一向以冷静谦和待人,虽说与人疏离,但他从不想沾上别人的事情。
可他看不下去了,一脚踢翻了一旁煮茶的碳炉。里面的碳火溅到二姐夫的脚面和衣摆上,那男人和猫一样跳起来,一边扑打着,一边道:“干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
秦四海冷眼看着,在男人抬头看他时又换上那副平静谦和的皮,道:“前面太忙了,我才不小心打翻了这碳炉,姐夫没事吧?”
二姐夫思考了一瞬,认出眼前之人,正是当今天子面前的红人。忙谄媚地倒了杯茶,让秦四海坐下,“没事,找人扫了就行,”说罢开门找小厮,半天没人应,才回到廊下,“小厮定是跑哪玩了,我们换个地方......”
话未说完,二姐夫便看见秦四海拿着一个簸箕将碳火扫除干净。二姐夫忙道:“还得让达人做这些,真是对不住。”
二姐夫伸手想将碳炉扶起,被狠狠烫了一下,大叫一声。但又不能在秦四海面前失态,便生生咽下了剩下的喊叫。
只见秦四海脚尖一勾,那碳炉恢复原样。他把碳火重新倒进碳炉,道:“看姐夫的样子,平时都是做甩手掌柜,十指不沾阳春水吧?”
二姐夫尴尬笑笑,道:“大人为何叫我姐夫?”
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陆清宴出嫁之前,秦四海没少在暗里冲他这个准姐夫使绊子,他这个好姐夫竟然不记得自己。
秦四海温和浅笑,道:“初入京城时常来喝茶,二姐仗义,便认了这个姐姐。”
二姐夫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和秦四海高谈阔论起了时局政治。
秦四海只觉他满嘴都是没有营养的鸡蛋皮,只能看见事情的表象,但他一直客气地听着,直到那边连鸡蛋皮都吐不出来了,他道:“我前几日听宫里在寻一门差事,瞧着姐夫能胜任,想给姐夫引荐一二,不过......”
秦四海举杯小啜一口,看着端着读书人架子的二姐夫微微伸长脖子,一脸期待的样子,只差伸出舌头叫两声。秦四海心中嘲讽,半晌才道:“姐夫之前出了那样的事,有些不好办。”
感觉二姐夫眼中的光都灭了,秦四海道:“以姐夫的人品,我敢肯定是那些刁奴贪财背着你干的,姐夫只要指认一个有些背景、有些牵连的幕后主使,这事就与您无关了。”
见二姐夫认真盘算的样子,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私贩白药的事情。
秦四海继续道:“漕运、茶坊,能接触到白药的地方都可以,不要快点,那边急着要人。”
秦四海说完便起身告辞了,再多呆下去,他的身上都要粘上这种酸腐无能的气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