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道旁的花异常绚烂,好多村里的孩童都采来编花环卖。陆环堂没功夫欣赏花,他不敢休息,策马往金矿那边赶。
一年没来,金矿周围已经建成了一个镇,将关山村也纳入其中了。陆环堂一进金矿,霍濯就迎上来,道:“信这么快呢,大人您终于来了。”
“信?”
“是啊,下官上午就给您写信了,这郡主在这帮我们与贼人厮杀,处理完后让我们囤一半的产量,另一半正常往吴国运。前几月就一直在减少,这样下去,我们少挣多少啊。”霍濯急得嘴上出了个泡,他最挂心的就是这钱。
虽然知道江林致早就跑到这里来了,陆环堂还是忍不住愤怒,心中怒气夹杂着焦急更盛,冷声道:“人呢?”
“说是不舒服,在里面休息呢。”霍濯见陆环堂面色不善,赶忙引路。
门一开,陆环堂看见床上夹着被子呼呼大睡的江林致,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关上门,轻手轻脚进去。终于他坚持不住了,把江林致往里挪了挪,躺到床上陷入了昏睡。
门外的霍濯趴在门上听了好久,什么声音都没有,他再急,也不能进去催这两尊大佛啊。无奈,他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太阳已经西斜,含羞带怯地挂在山头。
陆环堂终于睡醒了,他长舒了口气,一睁眼,就看见了睡得还沉的江林致。
橘色的阳光穿过镂空花纹的床帐化在江林致脸上,她今日格外憔悴,眼下也有浅浅的乌青。
想到她一个人搬来山炮,抢过马鞭准备抽人,以及在那么混乱的局面下不告而别,独自去追贼人,陆环堂就气。
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想骂她,可看她这样却又舍不得。
陆环堂心中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吐出一口浊气,放弃训她了。
陆环堂抬手撩开她凌乱的头发,手背碰到了她的脸,却发现她的脸比常人要冷,他一惊,摸了摸她的脉搏。脉搏似有若无,气息也断断续续。
幸好这里离关山村近,他赶紧去请黄半仙。
可当他踏进关山村时,发现一切都变样了,村中田地所剩无几,每家每户都换成了砖瓦房,路也铺上了青石板,完全就是另一个顼杨。
陆环堂敲了敲黄半仙的家门,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不耐烦的询问“谁啊?”
陆环堂道:“黄半仙在家吗?”
出来的却是衣衫不整的李寡妇,李寡妇见是曾经的俊朗少年,欣喜道:“哟,贵客啊,快进来,黄半仙早就搬走了,不过姐姐我也会算算卦啊。”
李寡妇殷勤沏茶,一回头,门口哪还有人影。
李寡妇被拂了面子,啐了一口,道:“小毛孩不懂女人香。”
屋里传来一中年男人的声音,“谁啊?”
李寡妇进屋,道:“时辰到了,少赖在这儿,你今天不用算账啊。”
那男人是霍濯的亲信,被霍濯派来记流水。他摸了一把李寡妇的胸口,淫笑道:“又不少给你钱,你瞎操什么心。”
陆环堂还是找到了大夫,大夫诊了半天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开了些补气血的药就被陆环堂冰冷的眼神吓跑了。
药还没煎好,江林致就醒了,她一脸迷茫地看着陆环堂,道:“你怎么在这儿?”
陆环堂担心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江林致一头栽进枕头里,陆环堂赶忙去扶。
谁知江林致甩开他的手,“还想睡觉。”
确认江林致确实没什么地方不舒服,陆环堂冷道:“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回去。”
江林致蹙眉看着陆环堂,道:“我闹什么了?”
陆环堂好不容易熄灭的火气被轻而易举点着了,他怒道:“杀人不是玩闹,他们不是你随意摆弄的富家子弟,更不是你的游戏。昨天死了多少人,你还乱跑。幸亏他们的目标不是你,如果敌人就是知道你胡来的性子给你设套呢?你早死八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