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万物生长,乐水解冻。
燕北的两万兵马在历经长达两月的操练后,面貌虽未到截然不同,但也能让人看出,这支军队在憋着股劲儿。
憋着要跟南方关内的公孙瓒军决死战的劲!
让素利部落上下都担心不已的汉军终于要拔营而走了,部落中人除了拍手相庆之外,却也淡淡的失落。汉军走,那些偶尔帮汉人办事便能换来牛羊刀剑的好事也没了。
不过燕北没让素利失望,启程前,燕北将素利叫到他的军营中,指着广阔的七座大营说道:“这些是你的了。”
不单单巨大的军营,还有千多柄青铜刀剑与矛头弓箭,那些燕北路而来掠夺到的东西到这时候差不多都赠给了素利。
“南下的路不好走,我需要你找来认路的部众来为我大军引路,直至抵达汉地。”燕北说出自己的要求,这在素利看来简单无比,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那么好办了,燕北说:“我还需要你派出队兵马,来为我驱赶牛羊。当然,作为回报我会把剩下的几千头牲畜留给你。”
他南下是要打仗的,没有精力去驱赶这些牛羊,早在个月前他的部下就开始准备,宰杀了许多牲畜制作肉干。头羊剐下两三百斤肉,最终混上大盐粒子只能做出五十斤不到的肉干。
但这东西绝对耐吃,个军卒揣上个马臀囊的肉干,沿着河流路有水,足够吃上个月。
素利这次没有很快答应下来,而是面露难色地说道:“燕将军,我能为您找到最好的部众为阁下大军引路,但派出兵马?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春季不单单是您要打仗,我们也样需要打仗我最多能够派给您九百名年轻的骑手,没有战马没有武器,您自己去武装他们。”
“九百人么?”
燕北反复沉吟了便,实际上他并不在乎素利会派给他多少人,他只要素利个明确的意思,这次分开之后,双方能够作为互相交好的势力,并最好地长久展下去。
“你的意思,是拨给我九百个没上过战场的年轻骑手?”素利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楚了,他的部落在今年也需要防备周边各个鲜卑大人的掠夺,因而无法将老练的战士交给燕北,燕北点头,随后言之凿凿地说道:“九百个年轻骑手没问题,但我还要个人,屠仆骨,我希望他也能跟我起前往汉地。”
燕北不希望这九百人只是锤子买卖,而是要以这九百人为纽带,建立双方更多的交流。而作为部落中小领的屠仆骨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这事,还需问过屠仆骨的想法,当然若他愿意随将军前往汉地,那是他的福气。不过若屠仆骨不愿,还望将军能多担待。”
“这是自然。”
眨眼到了夜里,素利与屠仆骨说了燕北的想法,屠仆骨倒没什么反对的意思,就像汉人希望通西域样,鲜卑人也希望能与汉人互通有无,当然这只是鲜卑下级小贵族厢情愿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在燕北出现之后便能够提上日程。对屠仆骨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他的机会?
追随强大的汉朝将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夺得属于自己的功勋!
切商议落定,燕北将军中所不需要的东西全部留给素利,而素利则交给燕北包括屠仆骨在内的九百名年轻的鲜卑战士,等待在汉地的大战。
在已经过去的那个冬天,尽管燕北已经很注意保护士卒,但他麾下人们仍然无可避免地受到减员塞外的冬,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去的。
先是简单的风寒脑热,接着寒症在军中蔓延开来,足足四百多个好汉子因为病症而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最终有百来个人依靠强健的身体熬了过来,二百多个好儿郎便败给了风寒,丢了性命。
除此之外,有军士则是因冬季在乐水河面上开凿冰窟取饮水而失足坠下,被生生淹死、有人出营放马迷路在冰天雪地里回不来,还有值夜的军卒早起被人现时已经冻成冰块。
零零散散的减员加在起,将近五百。
这是没办法的事,当燕北还是纵横大漠的独行侠时,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袍泽兄弟最终落得如此窝囊的死法但当他成为支两万人军队的领,他才终于明白,军士在他这个位置看过去,就像种燕北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消耗品。
那些人就像个个纸鸢,而他就是牵着线那另头的手。数以万计的士卒为他而战,可这些人的面孔在他看来却并没有姜晋、王义等人那么清晰,至多好些的就像陈佐,甚至他根本叫不出人家的名字,却要让他们为他去抛头颅洒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