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月是被闹哄哄的声音吵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就听见铺天盖地的咒骂声。

“哎哟，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们苏家竟然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娼妇。”

“要我说，打死了倒是干净。”

“她一个人犯贱，拖累了我们全家，当初就应该生下来就溺死。”

除了不绝于耳的咒骂声，还有微弱的求饶声，以及什么东西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我给你们磕头，娘，求求你了，放月儿一条活路吧，她现在还受着伤，要是出去，肯定必死无疑啊。”

声音刚落，比刚才磕头的声音更大了。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苏明月，脸上却满是泪水，这个求饶的声音，她在梦里经常梦见，这是她娘还没死的时候家里发生的一幕。

她悄悄用手指用力拧了一下大腿，巨痛传来，可是她却开心的笑了，这不是梦，这是真实发生的，难道自己回到了从前。

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瞧着屋里的这些人，不停咒骂的是她名义上的奶奶周菊花，旁边的是大伯娘方招娣，剩下的都是村里的一些熟面孔。

这件事自己是印象深刻的，堂姐苏明珠与知青胡长清谈恋爱，每次都让自己帮她看门，结果昨天两人在房间里谈情说爱时候，村里的刘赖子过来调戏自己，自己奋起反抗将刘赖子打晕，谁知道自己也被人打晕，刚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和刘赖子躺在一张床上。

刚准备跑，大伯娘方氏就和奶奶带着一大群人冲进来，自己的名声全毁了，最后只能嫁给刘赖子，刘赖子不是个好东西，一喝酒就打她，她曾怀孕过一次，被生生打没了，后面再难怀上孩子，刘赖子的妈骂自己是不下蛋的鸡，每天搓磨她，把她当畜生使唤，最终活活累死。

死后，当了很久的阿飘，她才终于明白，自己的一切不幸都是自己曾经以为最亲近的家人造成的，自私自利的大伯一家，偏心的爷奶。

刘赖子怎么会那天这么巧就过来调戏自己，自己又是被谁打晕，为什么自己出嫁了，家里富有了许多，甚至有钱供堂姐上大学。她恨，恨家里这些吸血鬼。

“你个贱皮子，醒了就给我起来，搞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还想装睡蒙混过关。”

一双肥胖的手，像钳子一样狠狠地抓住那细瘦的胳膊，直接一下子将人扯了起来，重心不稳，苏明月直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旁磕头的女人，猛得冲过来，搀扶起苏明月，头上流下的鲜血和满脸的泪水混合在一起，样子凄惨无比。

看着女人的模样，苏明月只觉得心痛的快要窒息了，这是她的母亲，为这个家像老黄牛一样的劳作，却过得比狗都不如。

大伯，大伯娘，爷奶，宋明珠，我回来了，你们准备好接受我的报复了吗。

苏明月借着搀扶缓缓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喋喋不休的方氏。

方氏被她那眼神盯得有点心虚，但是很快就又用恶狠狠的目光瞪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