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镖行。
今天风雨镖行来了个古古怪怪的老头,还有一个美得教人挪不开眼的小娘子。
老头银眉鹤发,穿着裁剪合身的长衫。虽然外头很冷,他却仍是薄薄的几层单衣。来往托镖的人无不羡慕他这比年轻人还健朗的身子。
至于那个貌美的小娘子,来了镖局左转转,右转转,也不说要托什么镖,或者有别的什么事儿,倒是挑了好半天刺。
“这个门面……嗯不太好看。要换一个。”
老人微笑道:“好。那就让他们换一个。”
“这个柜台——样式不错,但要换个材质。放在这儿显得太老旧。”
“嗯,也行。新年新气象,是该换个新的。”
美人走到柜台前那儿,抬头看了一眼前头凸起的横梁,指了指道:“其实——常规的托运,我倒觉着可以做个牌子挂这儿,标明了价格,童叟无欺。其他的再同店主详谈。”
“嗯夫人说得有道理。”
“座椅茶几不能只有两张,万一客户比较多……”她指了指热热闹闹的店内,“难免待客不周。”
“嗯,是这么个理。”
……
两人说了好一串。
店内为数不多的几个店员一时半会儿来不及顾上他们,全都有些蒙蒙地听着他们说话。一面还得顾着镖行生意,心下暗忖:东家莫不是找了人来看地儿,要翻新店铺?还是有别的打算?
有些老客户也很意外:“你们这儿要翻修了?”
“大概吧……”店员含糊其辞地回答。直到人走了近一半。
其中一个看似快到中年的人,满脸堆笑前来问道:“我是这儿的老板——风无阻。老人家要托运什么呀?”
“夫人同他说说。”老人很熟宠溺地看着小娇妻。
美人腰肢一摆:“把你们都托运走。”
“?嗯?”风无阻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你好笨哦我们,要把你们都托运出去。”
风无阻又好气又好笑:“这是在下的店,自己可不能托运自己。两位若是来寻乐子的,还是请上别处吧。”
美人瘪瘪嘴:“你看嘛他还不信哩。”
风无阻深深看了一眼气场渐渐逼仄的老人,暗使了一个眼色给身边的伙计。伙计不动声色地悄悄退到后堂,随后翻墙而出。
“信不信的无所谓。”老人随意地挥了挥袖子,临近的一名伙计顿时被一股劲道顶撞到墙上,骨折生摧,嘴角流下鲜血,软绵绵地滑落在地,“这不就可以托运了么?”
风无阻见状,知道今儿遇到刺头,硬声道:“原来不是来做生意的。”
“这店看着还不错。便当是你们东家的赔罪了。”老人呷了口冷掉的浓茶,“这待客的茶次了点。”
“你到底是谁?”
话音未落,风无阻只见水光一耀,尚未反应,手捂着眼睛闷哼出声。指尖鲜血流出。
“眼睛放脸上不该做装饰品。”老人看着自己指尖的一点点茶水,淡淡道。
美人看着他,随后施施然坐回原位,支着下巴:“咱的人呢?慢得像蜗牛一样……”
正说着,整个风雨镖行都被堵了起来。
“宝贝,咱就小小的玩一把。不能惊动主人家啊。”老人笑道,“所以,刚才有个跑出去的小家伙,不得找几个仆役去拦一拦?”
风无阻听着,心沉入了谷底。
“黄泉洞府先挑本尊分舵在前,烧本尊粮仓在后——”他不紧不慢道,“眼下,一年正开始,我们又建立了互不干涉的约定,所以,就不搞什么大动作,劳烦玄幽那蠢货了。”
风无阻涩声:“悉伐?”
美人站起来,背着手,嘻嘻一笑:“你不能忽略我啊!我叫花妙妙。记住了,他的原配夫人!”
说着,悉伐带来的人马已经将所有的风雨镖行的伙计全部抓了进来。
“自觉点上路呢,还是本尊的手下帮你一把?”悉伐和颜悦色地问风无阻。
“我们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赶尽杀绝?”风无阻厉声喝问。
悉伐冷笑。
风无阻一下抽出腰间的软剑,拼尽全力急刺向悉伐。
花妙妙一声惊叫。
惊叫声尚未落地,长剑已被悉伐的两指夹住,震成一片片飞羽状。剑尖那一片直直刺穿风无阻的心口,钉入了他身后的墙壁之内!
悉伐慵懒地叹了口气:“到底老了,没过去那么迅速了。”
“你们几个,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我们?每月银子保管比黄泉洞府给多。”花妙妙笑嘻嘻地抛了个媚眼。
有两三个实在禁不住花妙妙的撩,嬉笑着咽了下口水,连连点头。
悉伐看着,脸色一黑。
那几人尚未有反应,便惊觉脖子间一凉……
“剑还不够快。”悉伐看着飞溅的鲜血,沉沉说了句。
几个杀手立马脸色大变,垂首颤声道:“是。”
“老不死的,我们教主会为我们报仇的!”自然有几个有点血性。
悉伐眉眼含笑:“想不想看看是他们几个厉害,还是你夫君带来的人厉害?”
“想!”花妙妙笑嘻嘻道。
“来。”悉伐一招手,花妙妙立马很懂地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偏头看向对峙的那些人。
三四道剑光冲天而起,与之一并跃动的还有一些短小的利刃光影。拳脚相交,虎虎生风;短兵交接,叮当作响。利刃和利刃摩擦出尖锐的啸声与火花。一条条黑色的身影犹如地狱幽灵穿梭在短打布衣之间,牵扯出一串串绽放的“血花”。
不一会儿,地上便横了四五具尸体。
悉伐咂咂嘴:“糟透了,一帮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