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正道:“我私以为朝廷是想借此招,来压制贵店。如果商人都跑去李家书铺计税,自然就会渐渐疏远贵店,也包括其它买卖。”
张斐点点头道:“与我想的一样啊!”
范理郁闷道:“咱们忙活半天,结果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张斐瞧了眼范理,笑道:“范员外,你稍安勿躁,咱们是做大买卖的人,澹定一点,别让人看了笑话。”
正说着,马天豪和陈懋迁也来了。
“樊正见过马叔父,陈伯父。”
“你爹可真是精明,这讨人厌的事就让你来做。”马天豪打趣一番樊正后,又向张斐哈哈笑道:“张三啊,这回你可算是踢到铁板了呀!”
张斐笑问道:“不知三司又用了什么手段迫使了咱豪哥屈服。”
马天豪也不介意他这么称呼,一屁股坐在张斐边上,嘿嘿笑道:“这是相国寺方面要求的,你也知道,要是没有相国寺支持,咱那房贷也弄不起来。”
陈懋迁道:“张三,你这步棋真是走岔了呀!今日他们能够迫使我们不来上你们书铺计税,他日也就能够迫使我们不能找你立契。”
张斐哼道:“这都还没有开始,你们就要判我输?”
马天豪精神一振,哈哈笑道:“我就说你小子不会轻易认输的,我也想见识见识你还有何手段,能够连三司都给制服了。”
陈懋迁却道:“这回你不可能赢的,茶米油盐酒糖都控制在朝廷手里,他们拿你没有办法,但是要整我们,可是轻而易举啊!”
樊正忙道:“陈伯父言之有理,朝廷对付我们的手段太多了,但凡是商人,只怕都不敢来找你们书铺计税。”
张斐笑道:“各位,你们身为京城首屈一指的富豪,目光怎如此短浅,我不做这买卖,我无所谓的,我还可以打官司挣钱,又损失不了什么,但各位此番如果退缩了,那将来你们可就挣脱不出来了。”
两只老狐狸和一只小狐狸用眼神交流了半响。
陈懋迁突然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咱们可也不敢拿着身家性命去赌,就说人家白矾楼,他老樊家之前也是依靠关系才得到朝廷大量的酒曲,才能够酿那么多酒,一旦朝廷断其酒曲,白矾楼恐怕连三月都撑不下去。”
你说你自己就是了,干嘛提我白矾楼啊!
樊正郁闷地瞧了眼陈懋迁,但毕竟是长辈,他也不好多说什么,附和地点点头。
马天豪突然哈哈笑道:“你们两个就别在这装了,张三这小子任地精明,他会猜不透你们在想什么。”
说着,他便直接想张斐道:“张三,你若能赢,那咱们可以到时再过来支持你,没有必要此时跟着你一块冒险。你若真有能耐,那就给咱们开条后路。”
陈懋迁、樊正尬得都红了。
但就是这么回事。
即便他们现在不支持张斐,但张斐今后若成,他们等于也多条后路,没有必要为此冒险。
张斐恨得牙痒痒,笑骂道:“你们这**商,说得这么直白,就不怕吓到人家范员外吗?”
三人同时看向范理。
范理好歹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被他们这么消遣,又如何忍得住,哼道:“你都不怕,我怕甚么?”
可是等到他们走后,范理顿时又怂了,“三郎,咱们...咱们还开么?”
张斐呵呵笑道:“为什么不开。”
......
回到家里,高文茵他们未归,就李四和小桃,李四这个假憨憨,回到家就跑去帮小桃干活了。
独自坐得一会儿,张斐便寻思着去许家看看。
刚刚来到后门,正好对面的后门也打开来,只见许止倩两家酡红地出现在门口。
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微微一笑。
“看来今儿又喝了不少啊!”张斐笑道。
今儿许止倩与她的闺蜜们出门游船,就没有跟着张斐一块去范家书铺。
“没喝多少。”
许止倩下意识用手摸了下脸颊,又转移话题道:“范家书铺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张斐笑道:“遇到一点麻烦。”
许止倩忙问道:“什么麻烦?”
张斐立刻将今日的事,告知了许止倩。
许止倩听得微微蹙眉,道:“我就说你这买卖不好做,你偏不信,那三司可谓是我大宋第一权衙,他们就是整不了你,也可以令商人不与你来往。”
这话是一点没错,因为大宋非常重视商业发展,同时又拥有着庞大的官营机构,但凡百姓日常所需,几乎都被朝廷控制在手里。
比如说,酿酒的酒曲,就只能找朝廷购买。
白矾楼若是不听话,朝廷一旦对白矾楼限制酒曲,白矾楼立刻就会失去京城第一酒楼的地位。
如今张斐又将转运司给得罪了,这更是雪上加霜,商人靠得就是东买西卖。
张斐笑道:“我既然敢这么干,自然有把握,岂会轻易被他们击垮。”
许止倩忙问道:“此话怎讲?”
“时机。”
张斐笑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靠时机取胜,且先让他们嚣张一会儿,到时我一锅将他们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