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门框上的沉丛云嗤笑一声,说:“暴病为实,正因为是实证,才会进展这么快。脉洪大,症状显露一片火亢阳象,脉证相符,不该有错。哎,后生,你师父没教过你吗?”
曹新建的媳妇见状,赶紧拉了拉儿子的衣服,对他使了个眼色。
曹新建的儿子缓缓吐出来一口气,没办法了,他只能对沉丛云放软话:“沉大夫,我刚刚急躁了一些。也请你体谅一下我们的心情,请你帮帮忙好不好。”
李胜利气的青筋直跳,眼睛死死盯着沉丛云。
沉丛云缓缓点头,站好了身子,又对李胜利怂怂道:“你别瞪我,我年纪大了,胆子很小,等下被你吓得不会看病了。”
曹新建媳妇又只能赶紧上前拉李胜利。
李胜利背过身去。
沉丛云慢悠悠说:“这个已经很明显了,就是阳盛火亢,暴病很急,应该需要用效力更强一些的药,再吃一次看看。”
高源突然插嘴道:“那你怎么解释,病人服用你的药,一剂下去,反而立刻觉得有火窜上来。哪怕剂量太轻,就算杯水车薪,也总能压点火势吧,总不可能助燃吧?”
“这……”沉丛云也露出了疑惑之色,这一点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曹新建媳妇赶紧过来说:“哎哟,你这后生,就当做做好事吧,别再跟沉大夫顶嘴了。”
曹新建儿子也很恼火,可他也很无奈,他劝高源:“你看看我爸,跟唱戏一样在院子里面蹦来跳去,脸红的跟刷了漆似的,一副要疯的样子。人都成这样了,还是治病要紧。你别跟他争了,先让沉大夫开方子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高源豁然转头看向正在院子里蹦跶的曹新建,目光集中到对方的脸上,然后立刻跑去院子。
曹新建媳妇又来好言相劝:“沉大夫,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你多费心,给个降火的方子吧,让人好受一些啊。”
沉丛云点点头,抬眼一看,却见高源正在院子里摸曹新建的腿,还是伸进去摸的那种。
“嗯?”沉丛云看的一愣。
曹新建的家人也顺势看了过来,他们也是一怔。
高源扭头看了过来,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对沉丛云道:“你过来。”
“干嘛?”沉丛云不解。
高源没好气道:“过来摸摸。”
“啊?”沉丛云被高源突如其来的邀请,搞的不知所措。
高源催促道:“快过来摸摸。”
“啊?”沉丛云又看向了曹新建的家人。
此时,憋了半天的李胜利控制不住了,声音很大道:“让你过去啊!”
沉丛云吓了一跳,下意识离开了这个吓人的东西,然后前后看看,慢慢走到了高源。
高源松开了手,对沉丛云道:“你自己摸。”
沉丛云见高源突然转变了脸色,他也有些疑惑地伸手摸了摸曹新建的腿:“咦?怎么是冰的?”
高源指着曹新建的脸,又道:“你看他的脸,仔细看,他的脸鲜艳光亮,跟唱戏演员上了油彩一样。”
“这……”沉丛云盯着曹新建的脸,再次摸了摸对方那冰凉的腿,他脖子后面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道是……戴阳?”
高源沉着脸,点了点头。
顿时,沉丛云童孔缩小了几分,他赶紧抽回摸腿的手。
高源眉头皱的很近,瞪了沉丛云一眼,说:“他定是下元久亏,值此阳生萌发的季节,阴不抱阳,龙雷之火上奔无制。所以上午才会起病暴急,不足一小时便口舌满疮。”
“又因误做实火,妄用苦寒折下,以致光焰烛天,不可收拾。所以才会唇肿如桃,崩裂出血,舌肿塞口,无法言语,烦躁不可名状,变成戴阳危局。若是再用大量苦寒,就会由危成殆!”
沉丛云这老货,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汗都要下来了。
这边观看的几人都呆住了,有些搞不清楚局面的变化,怎么感觉好像沉丛云这个老大夫反而哑口无言了?
李胜利见状,瞪着眼睛大声道:“你说话呀,你刚才不是挺能叭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