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叹了一声,这老头后半生的悲剧,全是因为思想上的错误。
高源说:“你是错了,你错就错在重钻营,而轻医术。”
沉丛云却说:“你真是以为我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每夜醉酒昏睡?其实我每日都在勤练功法,夜夜都在研读医书,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证明我自己的机会!”
高源道:“可你也应该睁开眼睛,看看这社会,看看这个时代。现在不是前清的旧社会了,现在是新社会!你看看现在的领导,都是怎么样的人,是怎么样打来的天下。”
“就你这样的医德,就你这样的对待群众的态度。就算是真有领导来了,见了你这样的,也是不会找你治病的。遇上那种脾气不好的,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因为你伤害的,轻视的,是他们从一开始就发誓要守护的人民群众。你把他们说成又脏又臭,可那些领导却说他们自己是这些农民和工人的公仆啊。”
沉丛云被高源说的呆住了。
高源也很无奈,他就没见过这么看不清形势的老湖涂。不过也难怪,毕竟能在49年还散尽家财去烧前领导冷灶的人才,你还指望他能有什么慧眼。
“我……”沉丛云喃喃不知所措。
高源语重心长道:“医者行医,当大医精诚,应当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应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
“不说古话,放在现在,你也应该看看白求恩大夫,人家是因为治好了哪个领导才被这么多人尊崇吗?那是因为他秉承着人类最高尚的理想,怀着为人民的心思,才成为了一个最纯粹,一个最伟大的医者。”
“这才是我们这个新时代最看重的东西,你只有抛开了名利,才能收获名利。你若是还抱着旧思想,继续嫌弃群众,反而去钻营什么大人物的路子,你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还有最后半句话,高源没有说出来,他实在不想再看见沉丛云在上吊前,还在悔恨地诉说着他后半生的各种错误选择。
沉丛云前面就被高源打击的够呛,这会儿又听了这一通话,就弄得他更加失神落魄了。
高源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你真应该好好想想自己后半生的各种选择了,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严宽和严仁两个孩子想想。或许他们也希望自己父亲能堂堂正正把他们接出来,让他们可以改回父姓。”
沉丛云艰难抬头:“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高源说:“这又不是什么机密?如果,终你一生都无法做到的事情,那么至少还有他们,他们也是沉家的希望!”
沉丛云不知该如何作答。
高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想想吧。”
……
快到傍晚了,高源见没什么事了,便回去了,他家住得远,要天黑才能到家。
他刚走。
曹新建就过来了。
“哎,老班长,你好些没?”李胜利询问。
曹新建说:“没什么事了,就嘴巴里还有点麻辣。前面高源给了我方子,让我来抓药。”
“好,小何同志,来登记一下,抓药了。”李胜利朝里面喊了一声。
曹新建问:“高源呢?”
李胜利指了指路口,说:“刚走。”
曹新建循着所指方向,看了过去,还能看见高源的背影。
李胜利问:“有事吗?要我去把他喊回来吗?”
曹新建摇摇头,他道:“你觉得……高源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胜利微微一愕,他没想到曹新建会这样问,顿了一顿,他说:“我觉得,他是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