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勋贵都是赶忙颤声说道,如今陛下为刀俎,他们为鱼肉也只能听天由命。
朱慈烺却是刷的站起,咆孝了起来。
“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你们怕朕抄家,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当初父皇找你们借军饷时,你们但凡扣出一成家产出来,朕又何至于不得不行如此下策?”
“你们当中但凡有一个如你们先祖那般骁勇善战,朕又何至于任命一个总兵官为大都督来守城?”
“你们当中但凡有一人对大明对朕忠心不二的,朕又何至于要亲自去冒险招降一伙反贼,来唯以重任?”
“你们都是与我大明休戚与共的勋贵皇亲,本因是朕最大的依靠,可现在呢?这一切追根到底又是谁的错?”
“朕不愿再多说,今日天黑之前,你们若将兵马全部带出城去驻扎,以往的事一笔勾销,你们仍是我大明的勋贵,朕的肱骨之臣,若不愿意,那么你我君臣缘分便也尽了。”
朱慈烺说完,便直接挥了挥手。
众人见陛下没有直接将他们拿下,紧绷着的心,总算松懈一些。
可一想到陛下刚才的话,又都是失魂落魄的起身告退离去。
将兵带出城去,也就意味着他们完全放弃了抵抗,抄家杀头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可要是不带兵出城,那就是乱臣贼子。
显然陛下这时将选择权交给了他们,让他们自己选择是做忠臣,还是做乱臣贼子。
一众勋贵出宫后,人心就散了。
同样是皇亲率先行动起来,将自己掌控的兵马带出了城,然后又回到宫中复命。
一副陛下要杀要抄家,臣都认了的架势。
显然都明白何为帝王掌控欲。
确实,朱慈烺也并非真就要将他们全部抄家,他只要随时可以将这些勋贵抄家,这才是皇权至高无上的体现。
然而,前段时间这些勋贵竟然抗拒,让他无法再掌控他们的生死,这是身为皇帝绝对无法接受的。
所以如今这些勋贵选择臣服,将自己和家族的身家性命再次交由皇帝掌控,他便也没有真的痛下杀手。
虽然将他们都拿下,然后将文官也一锅烩了,这样爽是爽,但后遗症却极大。
最终的后果就是人人自危,没人会真心服他这个皇帝,他能控制的地盘,恐怕也就京城附近的一亩三分地儿,这次的事儿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今他也明白过来,身为皇帝,光靠阴谋诡计,蛮横强权,是无法让天下人信服的,还是得行大道,以理服天下,起码明面上做事得有理有据,不能胡乱抓人杀人。
同样也明白了互相制衡的道理,所以并没有完全剥夺勋贵们的兵权。
而是只挑了三万流民出身的京营,拨给周遇吉统帅,与那三万贼军混编,然后一边操练,一边守卫京城各门。
虽然周遇吉忠心耿耿,但将所有兵马都交给他一人统帅,也是不可取的。
而就目前而言,他与勋贵其实并没有多少利益冲突,钱他暂时不缺,粮食勋贵也没多少。
土地如今城外全是投靠过反贼的地主,只要他想,土地要多少有多少。
所以对这些勋贵,完全可以温水煮青蛙,慢慢改造,改造不了的在收拾。
毕竟他们与国同休了这么多代,起码比吴三贵等一些武将要忠心多了。
这次与他齐心协力的守城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勋贵们见陛下削了他们三万兵马,反而暂时安下心来,如果陛下什么都不做,那才是真的可怕,真的要命。
勋贵先退一步,朱慈烺也没赶尽杀绝,君臣之间总算恢复了一丝信任,不会再弄得大家伙连朝都不敢上。
文武百官装病不敢上朝,这在大明朝估计也是头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