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从规模来看,陛下决心之大,可想而知,我等又拿什么来抗拒?”
“是啊!如今天子可不比历代君王,那当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呀,一个不好,最后恐怕得落个家破人亡的地步。”
众人都是一脸的无奈,打心底里生出了无力感。
大家其实都明白。
江南的商业之所以如此繁华,敢开大作坊,顾上万人做工,那都是从土木堡之变后才开始的。
勋贵集团被彻底打压,文官们掌握了兵权和话语权,皇帝不过是被文官圈养在深宫中的傀儡罢了。
就算杀再多的文官,派再多的太监南下强取豪夺,从本质上也改变不了什么,也挣脱不了那层无形的枷锁。
可如今的天子却是再次直接掌握了兵权,从牢笼中彻底挣脱了出来。
在哪里是什么要抢棉布生意?
分明就是皇权又要开始打压江南的大族,减除一切能威胁到皇权的存在,恢复到明初时的场景。
虽然在座的都没有经历过明初时的情况,可从祖辈传下来的教训,他们再了解不过那是何种的场景,几乎没人愿意时刻生活在皇权的威压之下。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是大汗淋漓,惶恐不已。
“诸位,此事光凭我等是远远无法对抗的,也绝非仅仅只是棉布的事儿,老夫相信整个江南的士绅大族,都是能看到这点的,也是不会做视不管的。”
徐老头眯着眼站了起来,缓缓的说道。
魏国公倒了,他徐家已经没有靠山了,京城虽然还有个定国公也姓徐,可已经一百多年没来往了。
如今陛下又是拿棉布下手,不用问也知道,到时绝对会拿他徐家开刀。
众人也都明白了徐老的意思,那就是大家回去联系其他的大族商户。
整个江南的官商都要团结起来,迫使陛下打消念头,否则今后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其实江南的其他大户商贾们自然也看出来了,陛下这不单单只是想要捞银子,或者抢占棉布生意。
而是要釜底抽薪,彻底打压江南大户,或者说是不允许大明的命脉,被江南一地掌握着。
陛下如果缺钱缺粮,派些太监来收商税矿税,大家都能接受,就是抄几盐商布商也能忍,甚至开海禁,设立市舶司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但唯独让大家无法接受的就是陛下自己开作坊,生产商品出售,这不是以民争利,而是与江南所有富人争利。
今日是生产棉布,明日就有可能在南京开作坊,直接生产绸缎,甚至最后将两淮的盐业也收归到内廷名下。
随着各方串联,越来越多的人明白了,当今天子的真正意图,也意识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同样也明白了贵妃在南京城外大肆招兵练兵的目的所在。
但哪怕再明白,要大家伙直接起兵造反,那也是没人愿意干的。
最后一番合计,也只能先组织那些作坊里的纺纱工,织布女,染布的,前往南京去请愿。
然后再组织士子们去宫门口跪请太后出面,为这些失去生计的百姓主持公道。
各地再纷纷响应,扇动百姓制造舆论,给皇帝施压,争取各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