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前的一个深夜,几名家仆抬着一位身怀六甲的妇人从侧门出来,那孕妇面如金纸已经全无气息,羊水混杂的鲜血顺着身下的草席一路流淌。
街巷内的野狗闻到腥味一路跟着血迹来到城外的乱坟岗,新挖开的土还泛着潮气,但土腥子味也掩盖不了血污的气息,数十条野狗刨开浅土便见到了裹尸的草席。
饿急眼的野狗怎会放过这顿大餐,几十条野狗蜂拥而上划分了那苦命的妇人,当野狗撕开其腹部时,一声婴儿的悲呼响彻了土岗。
婴儿夜啼惊得群狗纷纷后退,都趴低了身子做好了扑咬的准备。
也因这声啼哭,同时惊动了岗下草棚中的掘墓人老杨头,这老杨头早年嗜赌成性,因使诈出千露馅被剁去手指,如今两只手加起来都凑不齐五根指头,不能再赌又无谋生手段只能靠帮别人掘墓看坟才没至于饿死。
听到哭声老杨头立即想到了刚刚埋下的孕妇,死人产子可是大大的凶事,自己拿人钱财可不能留下这个祸胎,于是提上锄头便朝岗上跑去。
今夜黑云遮月,山岗上除了忽明忽暗的鬼火便是漆黑一片,老杨头举着锄头慢慢朝埋尸地走去,之前还能听到野狗抢食的狂吠现在却是寂静无声,让做了多年埋尸人的老杨头都不免心生怯意。
此时厚云散开,皎月的微光让岗上明亮起来,当老杨头看清岗上的情形时吓得直接尿了裤子。
几十具野狗的尸体堆成了小山包,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孩正用脐带勒毙最后一条野狗,那婴儿眼中满是杀意好似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老杨头连锄头也不要了连滚带爬的跑下岗去。
自那夜之后老杨头便一病不起,整日梦见恶鬼前来索命,像他做这种营生的本就被人忌讳,有钱也没人来给瞧病,眼看命不久矣,老杨头强撑最后一丝力气想为自己刨个坑也算是有始有终。
但想到锄头还落在了岗上,老杨头此时也没了害怕一说撑着病体爬上山岗,最后还是因病重体虚晕倒在
了半路上,等再次醒来时才发现,原来是那怪婴在身旁守着自己,不然早被野狗分食殆尽。
野狗平时看似无害可当你落难时却足以致命,而这怪婴看似可怕但毕竟是人,是人便会有人性,怪婴这几日靠着喝死狗的血才生存下来,如此稚儿尚且求生,自己又岂能不求苟活。
老杨头本是心病,想通了病便好了大半,他一生无儿无女索性便收养了这个古怪的婴儿,等死后也好有人执幡送终,一个埋尸人与一个棺材子倒是也绝配。
于是这两个好似被上天抛弃的人便一起生活,而那婴孩也有了自己的名字‘杨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