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明白,村子里的一些人,是被别人忽悠了。首先这个村长就是赞成卖山庄的。
村长听后楞在当场,这次小雨一点也没给留情面。细想一下,小雨说的在情在理。山庄是小雨的,卖不卖是人家说了算,自己在这里瞎掺和啥?自己无非就是政府管辖之下的,一个小小的村官罢了。
他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就差朝着嘴巴扇几下了。心里不住的骂自己,嘴巴怎么这么贱呢?自己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政府买不买山庄,那是他们双方的事,与自己这个村长有屁的关系啊。
他傻傻的站在原地,也不敢再说什么,刘忠与村子里的孩子们,还在小雨那里工作,要是再说得不合适,把小雨惹毛了,把孩子们都赶回来就更糟糕了。
尤其是自己的两个儿子,现在都在城里买了房子,如果没有这么好的工作,今后在城里生活就不容易了。
他在这黑夜里,轻柔的微风吹来,使他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心里明白,自己做了小雨愤恨的事。赶紧想补救,弱弱地说“啊,那个,哈哈,小雨啊,这件事我也没办法,是他们让我劝你的。”说完后,还是觉地说的不妥。心想,现在说多错多,直接住了嘴。
“好了,我知道了。”小雨厌恶地斜了他一眼,转身向前走去,把他撇在了身后。
她缓慢地向前走着。心里很是烦闷。想摘桃子,也太天真了。人家都说‘是亲三分相’,可是自己刘家的族人,还不如村里的外姓人明事理。
她狠狠地把脚下的小石头踢进了湖里,带起了圈圈涟漪,心里既委屈又愤恨。我一心想照顾族人,可族人处处拆台,这个家真的不好当啊。
她来到一个没人的亭子下坐下,秋天的夜很黑,微风吹来很冷,她的心也很凉。
她又抬起头仰望天空,天上星星一闪一闪的,有的好像在看她的笑话;有的又像在天空中点起的明灯,想给她照亮前行的路。她收回目光,心里感觉很是孤独,自己这辈子,无论多么努力,终归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自从下海以来,已经快十个年头。钱是有了,可是这些麻烦事,是一件接着一件的出现,自己真的快顶不住了。
苦笑了一下,拿起电话想听听爸爸的声音,可是,拨通后又不知从何说起?
“喂,小雨,怎么不说话?”老爸问。
“爸,我想你们了。”小雨潸然泪下。此时此刻,她真想像小时候,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投进妈妈或者爸爸的怀里大哭一场。可现在自己是一家之主,而且父母也已经老了,自己所遇到的风雨太大,他们也没法给遮挡。小时候凡事也会依仗俩哥哥给自己撑腰,如今自己不但不能让哥哥们介入,还要保护好他们。
就在将要想明白的一瞬间,电话那头,老爸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小雨,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想你们。”小雨擦掉眼泪,控制着自己不要哭出声。
“小雨啊,我听说了,你叔叔一家去了省城。你做得好,难为你了孩子。爸爸谢谢你。”听到爸爸提起刘全的事,本来就压抑的心情,终于挺不住了。心中的委屈,烦恼就像滚滚黄河的水流,开始泛滥起来,止不住地哭出了声,几乎哽咽了。
“孩子,不要哭。我们都明白你的苦心。坚强点,你是干大事的人,不要遇到点小事就乱了方寸。我们帮不上你,但我们都爱你,还有四个孩子等着你照顾。”刘老爷子不知怎么安慰她,搬出了孩子们来说事,这个重量级的理由,总算点醒了小雨。
刘老爷子知道,自己的丫头是遇到大难题了。像她这么坚强的人都哭得这么伤心,心里无比地心疼。在心里,对自己的弟弟与侄子,也是恨得牙痒痒,可是,总归是血脉相连的亲骨肉,能怎么办呢?
小雨安静了下来,这是父亲第一次说话这么温柔,也这么煽情。尤其说道四个孩子,小雨勉强挤出笑笑意,平淡地说“爸,我没事,我这里都好,只是想你们,别告诉妈妈,免得他担心,挂了。”
小雨把手机装进口袋里,走出凉亭。此时已经打定了主意,的确不能告诉治国,再说自己算他什么人啊?就是他能做到,自己也不想让他插手。更不能告诉钱老,但是,拉虎皮做大旗还是可以的。嗯!就这样,借力打力,既不能拉下仇恨,也能解决问题。
小雨想着想着,就回到了广场上,看到在躺椅上,或躺或坐客人们,三三两两的在聊天喝茶很是惬意,自己心里也轻了许多,快步走进办公楼。此时他已经信心满满。
小梅也跟进来问道“姑姑,你见到村长了?”
“嗯,你什么时候听说的?”
“最近才听说的,市长来找你。那时,我和你在一起,市里找了村长很多次,因为你一直在省城,看来他也不敢给你打电话。”
“你怎么看?”小雨洗完脸,拿起毛巾擦着,试探地问。
“姑姑,凭什么?他们想要就地给啊?为什么以前自己不开发?别人干好了,就来摘桃子,田市长也不行。我没学法律,但,我们也受法律保护,这不是钱的事,是他们这样做不合法。”小梅义愤填膺地说,大有一种随时就要撸胳膊上阵,和他们大干一场的架势。
小雨听了,噗嗤一声给逗笑了。坐在沙发上,端起小梅给她倒的水,喝了一口,而后笑着说“好,有志气。小梅,明天你暗暗的调查一下,我们刘家都是谁赞成卖山庄。等田市长来后,你也过来,把他的话录下来,多复制几份留下。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在十月五日,必须让入住的人退房,损失可以适当的补偿给他们。六日就来重要客人。好了去休息吧。”
小梅的话也给了她信心。她已经决定了和他们开战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在心里也暗自做了决定,今年除去老年人,村子的其他人别想拿到过年的福利,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还是很正确的,就不能惯他们的臭毛病。
清晨,小雨起床去晨跑,这是她养成的习惯。就是下雨,下雪不能跑步,到了时间也睡不着。她绕着山庄跑了两圈,又爬上了南山。脑子里想着怎么对付这些人。直到吃过早饭才有了明确的注意。
十点钟。山庄开来了一辆黑色的奥迪。
小雨站在窗前,看着他们理直气壮地把车开到广场上,停下车后,两个人从车上走下来,环顾着四周。俨然就是在看自己家的山庄,而后仰首挺胸的走进楼里。
小雨坐回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小梅拿着录音笔和本子坐在小雨的旁边。
此时这个安静的办公室,就像设下了十面埋伏,将要迎来一场唇枪舌剑,将要发生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整个房间充满着大战临来时的静默。
无论是小雨还是将要进屋的两人,内心都是在相互算计。杀伐,果决,都在心里蒸蒸升腾。鹿死谁手也都拭目以待。
不一会门开了。其中一个矮胖的中年人,从门缝里挤进来,讪笑着说“是刘老板吧?我们是市里来的,这是我们的田市长。”
小雨站起来,波澜不惊地微笑着,和他们点了点头。小雨是见过这个矮胖子的。以前跟在李清泉后面,就像一只哈趴狗。现在他可不同了,此时的他,却有一种嚣张跋扈的气势,就是这田市长的打手而已。
小雨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看向田市长,微笑着说“奥。田市长啊,你好。”和他握手,让座。又对小梅说“去上茶。”
小梅把录音笔放下,还把手机的录音也打开,用本子盖了一下出去,而后进来两个服务员,端着茶放在他们面前后离开。
小梅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得出,她很是紧张,手还有些发抖。目光不善地看向那两人,就像随时就要参战一样。
“刘老板,刘村长和你说了吗?”田市长清了一下嗓子,迫不及待地问。
小雨很是淡定地看着他。他个子不高,有些胖。长得很是精明,尖尖的鼻子,尖下巴。头发梳得很有造型,油光发亮。西装革履,很有领导的那种霸气。大有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
“说什么?我昨晚才回来啊?”小雨云淡风轻,装迷糊地反问道。
田市长一听,就知道小雨在打诨,因为昨晚,村长已经把和小雨,见面的经过都告诉他了。所以,今天才气势汹汹地杀过来的,没想到,使上了全身力气打出去的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
看来这个女人实在不简单,就调整了一下情绪,淡淡地说“是这样的,市里决定买下山庄,有市里管理,你看怎么样?”
“嗯?市里想要啊?我买下了这一片山地,五十年的使用权啊。”小雨很是淡定说。而后玩味地笑着看着他。心想,看你猴急的,竟然毫不掩饰的说出来。
“是,所以是由市里再从你手里买下来啊。”田市长理直气壮地解释说。
“呃?是这样啊?哈哈,你们出多少钱?”小雨嘴角上翘,笑不露齿,眼睛眯成一条缝,试探着问。
“五千万元”。他说出这个数字,眼睛有些放光,像是说出了一个天文数字一样,很是肉疼的表情更加明显。
“奥,五千万啊?我建好这个山庄花了近三个亿。”小雨眯起眼睛看上他说。心想,看你这个小丑如何表演。
“土地是国家的,需要收回时,政府是有权利的。”矮胖中年人强硬地说。满脸的不耐烦,语气还加重了三分。一脸的瞧不起的样子。他在心里嘀咕道“你不就是依仗着李清泉才发迹的吗?呵呵,现在你的靠山离开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田市长才是这里的主宰,你还牛个毛线啊?”
小雨把身子靠在沙发的后背上,两臂自然地放在沙发的扶手上。看向他那轻蔑的眼神,不动如山岳的问“你是?”
“我是土地局的局长。”他有点不客气地说,声音又提高了二分。
“哦,土地局的局长,是吧?我买下这个地方是什么样?你是见过得,对吧?为什么你们以前不买呢?市长大人,政府的决定是不是晚了?”小雨平淡的用蔑视的口气问。
“不晚,现在政府需要这里,希望你能台爱,也算是你为政府做贡献了。”田市长强硬地说。心想这个女人还认不清形势,你市里有产业,你大哥的前程可是攥在我手里的。
“如果我不卖,会如何?”小雨心里觉得很可笑。有点挑衅地问。
“你在市里的产业,会有麻烦的。”土地局的局长威胁说,一脸的震怒。
“喓!你好大的口气呀?是从山上下来的吗?”小雨被气笑了,一字,一句得很清楚的讽刺地问。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代表市政府和你协商。”田市长以居高临下的口气说。小雨的这句话,实在是让他心虚,知道自己有明抢之嫌。
“是吗?你老人家好大的官威啊?你代表的是谁家的政府?什么时候政府的政策朝令夕改了。近三个亿的山庄,你们要五千万买下,你代表的政府好大的魄力啊?能不能拿出你们的文件来瞧瞧啊?”怒火在小雨心中燃烧,但她表面却很平静,欺负我是女人,我会让你在三天之内下课,走着瞧。
房间里的硝烟味道更加浓重,小梅也被感染,眼神愤怒地盯着两个人,说到“哼!我就觉得,你们是在明抢!”
田市长也有些心虚,没有接小梅的话茬,平心静气地说“刘老板,很多事情,你不明白,只要照做就行了。价格不合适还可以再商量。”
土地局的局长也插话道“你说的三个多亿,是你包括给村民盖房子,与截湖,真正盖度假村也花不了多少钱。”
小雨给气笑了,口不遮拦地直接说道“长官,原来你们是只想买这里的房子啊?如果是这样,我还是可也考虑,卖给你一座楼的。”
土地局的局长,知道自己出现了口误,没想到让这个娘们抓住了话茬,还回答的毫无违和感。心虚地瞥了一眼田市长,看到他那不善的眼神,吓得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寒。
田市长心想,你就是个猪队友。而后换了一副表情,笑着说“刘老板,不是他说的那样,要买就是整个龙凤山庄。我们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买山庄一部分股份。咱们共同经营。”
小雨嗤之以鼻,心想,你的胃口太大了,不怕噎死你吗?也不想与他们再磨牙,就淡淡地说“让我考虑一下再说吧。”而后端起茶杯慢慢地喝起来。
他们很无趣,坐了一会,小雨不再说话,房间里的气氛凝重。也觉得无法再谈下去,很无趣地站起来,灰溜溜地告辞了。小雨直接没有站起来想送的意思。
小雨看他们开车离开。心想,看来自己过于低调了也不好。什么人都想骑在你头上拉屎撒尿,那就张扬一次。她拿起电话“大哥,今天我去找你,你现在在哪?”
“小雨啊,我在家,你来吧,你嫂子正做饭,过来一起吃饭。”
“好。我很快就到。”小雨开车到了大哥家。
大嫂已经做好了饭菜,大哥笑着说“快洗手,吃饭。”
大嫂还惦记着自己的那辆车呢,看到小雨热情地打着招呼,忙着拿碗筷。
“我正饿着呢。大嫂,驾照拿到了吗?”小雨拿起一个馒头吃着,看着嫂子问。
“嘿嘿,我和你二嫂,在考科目三时,熄了两次火,好歹通过了。”大嫂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我们的车是不用挂档的,吃了饭叫上二嫂咱去买车。再买一辆放在山庄让小梅开。哥,我也开来了一辆,四辆车一起挂牌子,要连号的。”小雨有些任性的说。
“好的,看看有没有好吃。”大哥说。知道小雨还有别的事。
吃过饭,嫂子收拾餐具。小雨和大哥坐在沙发上喝着茶,问“大哥,市里有人找过你吗?”
“没有啊,怎么了?”大哥很惊讶地问。
“田市长和土地局局长去山庄找过我。想五千万买我的山庄。”
“有这事?我不知道啊。都是什么人啊?做得也太明目张胆了。”大哥气愤地说。
“我想,他们会找你的。如果找你的话也不用得罪他们,你就直接说管不了就行。我会让他在三天内下课。我本想低调的生活,可他们看我是女人好欺负。哥,你知道吗?让我伤心的是刘家大部分人,不知人家怎么忽悠他们的,赞成我卖掉山庄。还不如村里的外姓人明智呢?”小雨气恼地说。
“哼!都是白眼狼,现在过好了就想过河拆桥。你在前头打拼,他们在后面拆台,以后不用管他们。”
“小雨,刘全去了省城?”嫂子还不怕事多,又提起刘全来。
“是,叔叔和他没脸在村子里待了。为了爸爸,我让他们去省城的小区管物业。唉!打断骨头连着筋,爸爸不说他们的错,一个劲地让我给他们想办法。如果有人知道内幕,会不会说,我是个傻帽。”
“小妹,我们也很心疼你,又帮不上你的忙。”大嫂说的很真诚。
其实一半是实话,另一半是想讨好,大嫂就是很会计较得主。
“谢谢嫂子,有这句话就什么都有了。”其实为了大哥,小雨也不在意。
下午,小雨开车带着大哥和两个嫂子来到车行。
“小雨啊,不是这里。”他们知道小雨先前说买一辆本田车的,却来了卖奥迪的车行,大嫂赶紧说。
“我们买好车。本来是想低调一点的,这次我们也张扬一次。他们不是红眼吗?就亮瞎他们的狗眼。选吧,你们选颜色。”小雨很干脆地说。
嫂子们听了高兴的心花怒放。他们俩相互对视着,就像偷了鸡的狐狸,心里都在窃喜。小雨都看在眼里,却不在乎,只要她们开心,哥哥们的日子也会好过的。钱算什么,王八蛋而已。
“白色的吧,和小雨的一样,大气,好看。”二嫂喜滋滋地说。
选了三辆白色的奥迪a6,其中一辆是留在山庄,让小梅开,有大哥开回去。小雨刷了卡,四辆崭新的豪车,浩浩荡荡地开在路上。还真的引起许多人的目光,甚至盯着车子直到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