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轻尧叹口气:“小首辅,事情,没您想的那么简单,这学子考场哗变,在律法上明确记载,形同谋反,一经发现,剥夺功名,永远不得再参与科举,怕只怕,没有人愿意如此。”
“嗬,你也太高看那帮举人老爷了。”
秦于业不屑的掏掏耳朵:“一帮穷酸腐儒罢了,我秦府发话,即便是丢了举人之位,他们也在所不惜。”
他说这话,是有很大的自信的。
现在官场接近饱和,举人基本上不会包分配了,就算是考上了三甲,也是待业替补的状态,或者是远放外地做官,几十年都不一定能够升迁,这也是很多做官的,对到地方做官这么抵触的原因。
天高皇帝远,做出功绩,皇帝不一定能看到,但做错的功绩,朝中一定有人参他一本,落得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所以,即便待业替补,那些人也不愿意外放做官,就像当初的晋才,只是个文书,要不是秦府,他这辈子也闯不出个名声。
那些举人老爷,自然也明白这个残酷的真相,朝廷做官已经内卷到如此程度,他们还是选择苦苦坚持下去。
现在好了,有秦府在,哪怕做秦府的一条狗,升迁速度也会比没有后台的状元郎要快许多。
即便是被剥夺了功名,秦府也有办法让他改头换面,再弄个功名什么的。
韩轻尧细想之下,觉得有些道理:“但沈黎此人,行事不按常理出牌,怕就怕他在考场上,直接将哗变学子处斩,到时候就麻烦了。”
“就怕他不斩。”
秦于业端着茶杯在屋内踱步道:“当着天下学子的面,斩了学生,他的名声,怕是要超过孔圣人了,到时候定然人人喊打。”
“他一人,还敢冒天下之大不讳,真的动手杀人不成?”
秦补拙清了清嗓子,卡了一口浓痰射在地上,然后从抽屉里拿出玉质小烟枪,在烛台上点燃,舒服的吸了几口,随后脸色微变,又重重的咳嗽起来。
韩轻尧叹口气,他只是组织后院进行批卷,其他的事情,既然秦府没让他参与,他也不想趟这道浑水了。
虽然说韩府的钱比秦府的多,但显然秦家会比韩家会经营。
秦家有大小两个首辅把持朝政,想要弄钱,定然比韩家快很多,只是人家不想如此,一直把控着首辅这个位置,秦家就永远不会倒下。
夜晚,沈黎回去后,发现萧林焕正在绘制京城内的地图。
有个用朱红大笔勾出来的地方,位处城西的鱼肠坊,不过此地早已荒废。
在寸土寸金的顺天城内,一整个坊都能荒废的地方,那定然和萧家离不开关系。
里面死人太多了,据说当时为了保密,东西厂将一整个坊的人都给杀了,现在每到夜间,坊内都会传来阵阵哀嚎和女人的恸哭声,极为渗人,即便是流浪汉,也不敢睡在里面。
久而久之,官府便下令将坊前坊后用铁栅栏围起来,防止有人误入此地。
老道士坐在一旁,喝着小酒,不时还提醒萧林焕画仔细一些。
“你们,这是打算去鱼肠坊了?”
萧林焕点点头:“早去早安生。”
“什么时候去?”
沈黎挠挠头,他明日一早便要去考场,根本没时间陪他们。
“明晚。”
老道士摇头晃脑道:“你啊,就别跟着掺和了,你现在是朝廷大臣,又没有身手,要是有人知道你进去鱼肠坊,你就得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