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岑溪没有故作掩饰,点头道:“我于城外入离阳时,就留意过这条河,只是若不让王爷和严先生亲眼见过,王爷又怎会轻易相信。”
流晶河外通一事,原本就是念岑溪提出来的,只不过念姑娘当时说的极为含糊,所以蔺桓和严青山才会冒着些风险,来河上确认。
蔺桓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初见时如一汪清水,清澈见底,好像将所有的一切都展示在你眼前。然而越是接触才越会发现这个女人的深不见底,几乎每一件事,每一个步骤都在这个女子的预料之中,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在她平淡不惊中沉溺,这样的盟友,让人安心,却又不得不忌惮。
“出了离阳城,流晶河还能延伸多久?若是在司州富饶之地又该如何?”
严青山很快就提出另一个问题。
念岑溪答道:“不会。我在夜行途中一直留意过,过了上游这处最繁绕的地段,下游大多人烟稀至,少有的几处村庄离河源也是较远,只要不是在白日,晚上以夜色遮掩,会收获奇兵之效。”
念岑溪这般肯定,是因为在第十九世轮回中,楚灭赵,就是在这里起的奇兵。赵、魏两国交战时,大燕在正面干扰赵国,而楚国却是借两万精兵,迂回前进,绕至赵国后方,趁赵国内部空虚之时直捣黄龙,不到一日就拿下赵国都城。那一世,蔺桓只是一个将要进京赶考的书生,念岑溪就是他身边的书童,听着他满腹文韬点评天下,却因为赵国沦陷而不得不放弃从文报国的壮志。
蔺桓想了想,微微偏了一下头,问道:“苏世玉?”
严青山明白他的意思,回道:“应该没有问题,苏家和离阳各大家族都没有往来,没有道理会盯上雍王府。”
蔺桓摇头道:“这个世上最大的道理,就是没有道理。”
严青山哑然道:“在理。”之后又笑道:“不过王爷邀苏世玉一同入舫,的确是招妙棋,就算那几方人有心查探,也可作为扰乱视线的迷雾,有苏公子在,这趟游河赏景不真也真。”
蔺桓瞥了眼念岑溪,似真似假的说道:“若不是和这位苏家公子偶遇,本王又怎么知道念姑娘明明在府内,却和苏家公子相识呢?”
念岑溪神色随意,“我说和苏世玉只有一面之缘,王爷信也不信?”
蔺桓忽然一笑,“本王若说不信,念姑娘是不是又得拿出一二三条证例。”
念岑溪想了想,认真的回道:“没错。”
......
三人一问一答闲聊之间已经到了王府,武壮拉紧缰绳,马匹打了个响鼻,前蹄蹬踏了几下,稳稳的停下。
车厢内,三人都没有动身下车的意思。严青山神色严肃,蔺桓面无表情,念岑溪像是知道蔺桓有话要说一般,安安静静的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