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切!”
又是一声大吼,站立在昆宇面前的犍牛被他手中巨大的木椎穿胸而过,两只迷茫的牛眼中没有丝毫的痛楚之色,四只脚也仍然稳稳地站立着,赤红的血顺着木椎流了下来,一个健壮的苗民**着上身,手中捧着一个巨大的石碗,正正地接在了木椎的下方。
“哈乌呐......”
老巫父的唱诵再一次继续,年轻人捧着满满一碗腥红的牛血小心地走到了老巫父的身边,正挥舞着衣袖,舞动着身体唱诵祝词的老巫父大袖一摆,年轻人便恭敬地将石碗中的牛血倒入了祭坛上的青铜鼎内,随即便躬身退下。
山羊,家猪,昆宇一个木椎一个木椎如法炮制,每个动物都是稳稳地站立着,仿佛那刺进它们胸膛的尖利木椎并没有带走它们的生命一般。
而随着一碗又一碗的鲜血倒入青铜鼎,一直坚持唱诵着祝词舞动着身体的老巫父脸色已经越来越差了,腊黄的脸上全是一粒粒豆大的汗珠,脚步也渐渐蹒跚。
“阿苗!”
老巫父的厉喝声再次响起,一直在旁边恭敬肃立的阿苗浑身一颤,连忙将端在手中的托盘高举过头顶,一步一步地踏上了祭坛,红布一揭,将九个蛊蛹依次摆在了青铜鼎之前,挨个拔开了瓶塞。
“莫家啊......恐珠那......”
“呜......”
长号声又一次响起,渐渐与老巫父的吟诵融为了一体,苍老干瘦的脸上全是汗水,两侧的脸颊腊黄里透着极不正常的潮红,瘦小的身躯完全地匍匐在了地上,双手掌心朝上,以头触地,口中还在不断地念诵着祭祀的祝词。
随着他的祝词进行,昆宇慢慢从椎牛台上走了下来,也跟在老巫父的身边跪了下去,随着他的祝词口中喃喃念诵,阿苗就跪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一脸虔诚,寨子里所有的苗民都跟着跪了下来,一同念诵着祖先传下来的咒文。
就在陶孟楚犹豫着要不要跟着跪下的时候,一直紧盯着祭坛的顾瑶磐忽然轻轻地撞了一下他的胳膊,用下巴点了点祭坛的方向,示意他认真看。
只见祭坛上一字排开的九个蛊蛹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外界力量地驱使一般震动了起来,玻璃瓶底隔着红布与石制的祭坛磕出了轻微的“咯咯”声,这声音越来越密集。最后,像是终于抵抗不住了一般,同时发出了“啪啪”数声轻响,彻底地碎裂了开来。
一点点绚烂如萤火虫般的彩色光点从祭坛上升了起来,从结成了蛊蛹之后一直毫无动静的蛊虫就在老巫父的祝词催生下彻底地羽化成了成虫,一只只形态各异的蛊虫张着锋利闪着寒光的口钳,在老巫父的祝词形成的音浪中烦躁的扇动着双翅,一层层细密的磷粉不断地挥散在空中,泛起了一阵浓郁的腥膻之气。
“好厉害!”顾瑶磐隔得老远都闻到了这股腥膻的味道,不由色变。
随着那一只只蛊虫的不断挣扎,那一层层被挥洒出的磷粉像是被什么控制着一般,在离苗民们足有八丈远便被隔离了开去,只能在蛊虫的周身不断流动,像是被禁锢在了瓶中的流沙一般,越来越浓密,几乎肉眼可见。
“莫家...祖制啊...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