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没上菜。”卡维见到空荡荡的餐桌,叫来了服务员,“我订了晚餐的。”
服务员马上解释道:“因为你本人没到,我们不敢上。不过餐食都准备好了,需要的话,现在就能上桌。”“来吧来吧,我都饿了。”
卡维脱下外套,和帽子一起放在了衣架上,笑着对三人说道:“今天有这里的拿手菜白豆鸡肉焖锅,上次吃过觉得挺不错的。对了,你们要什么酒?葡萄酒还是威士忌?当然要是喜欢啤酒的话,这里也有很多啤酒品种。”
“好了好了。”还是瓦雷拉先开了口,“无事献殷勤,说吧,找我们什么事儿?”
卡维也没藏:“肯定有事,但我不能白占你们便宜。在说那件事之前,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我知无不言。当然了,先和你们通个气,我知道的也就手术那些事儿了,其他的了解很有限。别到时候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说我欺负你们。”
格雷格笑着暗暗地踢了瓦雷拉一脚:“你看吧,哪儿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既然你都那么说了.”瓦雷拉毫不客气,直接翻开本子问道,“你这段日子一直待在巴黎,又拿了荣誉军团勋章,接下去是不是会留在法国发展?这可不是什么胡编乱造的问题,巴黎大学找过你好几次了,我们都知道。”
卡维笑着往旁边挪了半个身位,让服务员把菜端上桌:“我只说一句,我现在还是维也纳外科协会的会员。”
“那巴黎大学的邀请怎么说?”
“你要是这么问的话,维也纳大学给的邀请更多,当初毕业的时候就让我留校教书。当然还有苏黎世大学,慕尼黑大学,牛津.”卡维摇摇头,一时间想不起来还有多少大学的邀请函永远留在了他的垃圾桶里,“要是这些都算的话,你觉得我算留在哪儿了?”
狡辩
瓦雷拉心里骂了一句,继续问道:“那意思就是说你会回维也纳了?”
“是也不是。”卡维到现在还没想好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我现在还没确定的行程,但今年留在巴黎是已经决定了的,有两台必须要做的手术,暂时没有更改的理由。”
“你的意思就是有手术才会走?”
“啧,你怎么又来了。”卡维给瓦雷拉倒了杯葡萄酒,“总是用这么钓鱼式的提问来采访,没人会喜欢你的。”
“我是记者,又不是跳进男人怀里的名媛,我要人喜欢干嘛???”
“之后的行程就别问了,我也不知道,等想好了会和你们说的。”卡维摊手,“还有别的问题么?”
相比瓦雷拉的咄咄逼人,年轻的格雷格更会慢火炖肉,提问的都是些和手术有关的内容,但最后的目的却是更深层次的东西:“卡维医生,还是要先恭喜你昨晚手术成功。”
“谢谢。”
“我比较在意的还是手术部分,听说时间超过了2个小时。”格雷格往前翻了翻之前随笔记下的信息,“那可是新生儿,身体肯定不能和成年人相比。你怎么能确定,他能撑住2小时的手术呢?”
“我也不能确定。”卡维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但要是不做手术,他活不到一岁。”
“如果做腹部造瘘呢?”格雷格显然是有备而来,“听说有人活到了50岁,只是手术成功率不太高,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没问题吧?”
“造瘘确实可以活很久,但生活质量非常差。”卡维解释道,“他可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要是真的在肚子上造瘘,别说上学了,就连普通流水线工作也轮不到他,这种身体条件以后要怎么生活?”
格雷格接受了他的回答,又问道:“在手术前你对手术有多少把握?”
“七八成吧。”
“有没有想过手术失败?”格雷格顺着思路继续问道,“毕竟有那么多大人物来看你的手术,听说光是威尔士亲王就花了9万法郎。要是手术失败,你面对的可是一堆等着把你拉下神坛的家伙。”
“神坛?什么神坛?手术失败了就失败了,这很正常。”卡维有些奇怪,“至于是否成功还是交给同行来判断吧,那些写报道的人根本不懂手术,不看也罢。”
格雷格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你是从哪儿学会这类手术的?据我所知手术的创新需要大量失败案例积累,而失败案例也要有大量尸体解剖作为基础才能有勇气把这种手术搬上手术台。
你对儿童尸体解剖的数量不足10具,术前也就在一具尸体上做了些练习。这样的练习量真的能把那么多细节都考虑清楚,做到位吗?”
卡维感叹,这种老生常谈的问题还是出现了。
什么叫不足10具,他可是1具都没练,11号白天那具儿童尸体全是兰德雷斯在操作,而他一直在和塞西莉亚商量怎么把电床搬进主宫医院。
至于经验卡维当然有相当丰厚的经验。
现代外伤车祸非常多,盆底手术包括骨盆骨折、大血管缝合、尿道和直肠肛门的重建都是他必须要掌握的东西。所以他可以在毫无练习的情况下熟练地对每个盆底结构进行解剖分离,也能熟练做好最后复杂的缝合工作。
但面对格雷格,他还是不能说太多:“这大概就是天赋吧。”
这出乎了三人的意料:“我还以为你又要提起那位伦巴第父亲呢。”
“他教的都是偏基础的东西,量变累积到最后完成了质变。”卡维勉强把这个话题敷衍了过去,见格雷格没其他疑问,便看向梅耶尔,“梅耶尔先生,该你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现在都可以问。”
梅耶尔确实有很多疑问,手术的准备过程,手术中的心情,和威尔士亲王的交情,是不是真的认识弗拉基米尔大公,觉得威尼西亚和奥尔唐斯身材怎么样,有没有心仪的姑娘,甚至他还想知道卡维和奥斯曼之间的关系.
但现在他对这一切都没了兴趣:“我现在更想知道你让我来这儿的目的,在清楚地了解这件事之前,我实在没心情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