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皇帝朱由检,已基本敲定了礼部侍郎姜逢元、詹事姚明恭、少詹事王铎、屈可伸等人,选入讲读诗书班,要让他们进入东宫,为五岁的太子朱慈烺讲学开蒙的时候。
许家庄商事代表蕲春年,突然入宫觐见,提出有极要紧的大事相商。
“蕲春年?”
朱由检眉头一皱,当即就不太想见,这家伙每次过来,虽然经常给皇室带来利益,但朱由检也多次被他气个够呛,屡屡动了杀心,偏偏还不能把这惹人厌的家伙砍了,简直郁闷到想到吐血。
“陛下,蕲代表说,这次的事情,是关系到大明的社稷,能不能存续三百年、五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大事,陛下不可不重视啊。”王承恩道。
“呵呵,哗众取宠,大言炎炎,这点小伎俩对朕无用。”
朱由检呵呵冷笑。
“那咱家就让他离开?”王承恩转身。
“还是把他带来吧,朕倒想听听他这次能说出什么歪理。”
朱由检还是道,因为有段时间没见这个蕲春年了,虽说这是朱由检故意冷落的结果,但隔了三四个月不见,竟然有那么一丝想念,不对,绝不是想念,朕不过是闲的无聊,想找个人痛骂一顿罢了,没错,就是这样。
……
东暖阁内。
这一次蕲春年的形象打扮,让朱由检颇为意外,因为他穿了件白色长衫,理了个不那么张扬的发型,手里拿了把折扇,鼻梁上架了副平光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像是个读书人。
朱由检忍不住调侃:“蕲春年,办成这副样子,难道是想让别人觉得你是个好人么?”
“陛下,蕲某本来就是个好人。”
蕲春年拱拱手,一板正经的道:“不仅如此,蕲某还是个可以教书育人的先生,可以教导出极优秀的弟子,引领着大明走向光明富强!”
“哈哈哈,你别逗了,你是想用这个笑话笑死朕么?”
朱由检捧着肚子大笑,笑到肚子隐隐作痛,但蕲春年还是反复强调,他说的是认真的,没有一句假话。
“够了!朕承认你这个笑话逗笑朕了,还是说正题吧,你这次来到底有何事要商议?”笑够了的朱由检,恢复严肃表情道。
“陛下,蕲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蕲某自认学识人品尚可,所以想当太子的开蒙老师,恳请陛下能给蕲某这个机会。”蕲春年拱手弯腰,姿态放的很低道。
噗~
朱由检一口水差点喷出,手里的茶盏也洒出不少茶水。
拐弯抹角了半天,原来蕲春年这个家伙,想当自己儿子的老师,而且看样子不是在开玩笑,乃至主动改变了自己吊儿郎当的外在形象。
“呵呵~”
将茶盏放在手边的茶几上,朱由检呵呵冷笑道:“把朕的太子交给你教育?蕲春年,今天早上起来照镜子了么?你有没有量过你的脸皮有多厚?你来当太子的老师,呵呵,你配么?”
朱由检毫不留情的鄙视与嘲讽。
“陛下,您觉得蕲某的为人如何?”蕲春年如同没有受到打击般,沉声问道。
“你为人如何,你自己觉得呢?”朱由检反问。
“陛下,您是不是觉得,蕲某有时候非常的嚣张,非常的无耻,非常惹人生厌,脸皮奇厚,歪理无数,但又总是对蕲某无可奈何,屡屡想杀之而不可?”蕲春年道。
“呵呵,你倒是颇有自知之明,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朕杀你不过一句话的事,只是心善留你一条狗命罢了,莫要再得意忘形下去了。”朱由检也干脆开诚布公的道。
“陛下,正因为如此,蕲某才是最适合担任太子老师之人啊!”
蕲春年忽然抬起头,露出一脸张扬的邪笑道:“陛下想想,若把太子交给我教育,日后太子定能成为跟蕲某一样的厚颜无耻之辈,甚至比蕲某更无耻,试问这样的储君,文官们还能欺瞒哄骗得了他么?还会在文官们面前吃瘪受气、束手束脚么?历史上雄才伟略的皇帝,哪个不是卑鄙无耻、凶残狡诈、不择手段之人?正人君子般的皇帝,文人皇帝,哪个不是被欺负的很惨,毫无帝王威风可言?甚至被下面架空,沦为一个傀儡,陛下您说,要想当一个合格的储君,当一位英明神武的好皇帝,不学蕲某身上的这些品质行么?”
但他刚刚说完。
一只四十多码的大脚朝他踹了过来。
接着是一脚又一脚,伴随‘滚’‘给朕去死’‘永远不要被朕见到’这样的叫骂声中,被一路踹出了东暖阁。
“陛下,考虑考虑,请考虑考虑!”
蕲春年带着一身的脚印狼狈而逃,但依然忍不住回头道,直至看到皇帝朱由检找金吾卫借了把刀,他这才闭嘴,一溜烟的跑出了皇宫。
朱由检气的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发誓以后再也不见这个蕲春年,让许家庄换个商事代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