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蓁深以为然，道：“不过是面子上的客气，想必妍贵人也不敢叫咱们去的。”

薛羽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王瓛生的娇俏如十三四岁，身量却足，兼又百般温柔小意奉承萧屹。萧屹看重她身后势力，又喜欢她这般做派，自然常常往弄玉轩去。自她侍寝之日三日内，萧屹竟日日宿在弄玉轩，只弄的整个后宫怨声载道，说这王瓛是个天生的狐媚，唯有宣妃稳坐钓鱼台，连早上请安时都对着王瓛笑语盈盈。

顾蓁不知她是不是天生的狐媚，却知道萧屹这是在给前朝后宫看他对于近臣的态度，宣妃的态度表明了她知道萧屹不过是在这自己这一派添加砝码。

顾蓁盯着窗外的一棵梧桐，慢慢在心里描绘着宫中诸人的性格。且不说其他，但是宣妃对萧屹的了解，便是自己最大的劲敌。

谁知到了第四日往后，萧屹竟连宣了董婉，戴梳心等人。

董婉封仪贵人，迁入颂画斋。

戴梳心封卓贵人，迁入出云阁。

秦蕴和封恭贵人，迁入清秋居。

薛羽封文贵人，迁入太平馆。

蒋初宜封为和贵人，迁入宜雨轩。

顾蓁接连送走了戴梳心薛羽二人，便自己独享一间大院。

这日正伏在窗前看清水绣帕子，却听清水埋怨道：“才人也不着急。”

顾蓁挑眉道：“我着急什么。”

清水道：“卓贵人和文贵人都搬走了，剩下才人在这孤立无援的，万一——”

“呸呸呸，”冷湖端着茶进来道：“什么话都说。”

清水连忙道：“哎呀，看奴婢这嘴。只是这都日上三竿了，怎么不见司帏处宣旨，难不成还要让隔壁院子的邵选侍抢在咱们才人前面。”

顾蓁笑道：“陛下也是人，还不能歇一歇了。”

正说着，却听蔡公公站在外面道：“顾才人在吗？”

清水忙放在手里的活计过去开门道：“蔡公公好，我们才人在呢。”

蔡公公笑道：“陛下今晚宣了顾才人侍寝呢。”

顾蓁一脚踏出房间正听见这么一句话，忙笑道：“谢公公了。”

冷湖过去一一送了个荷包。

蔡公公道：“咱不过是宣旨，这位是司帏处夏嬷嬷，来帮着才人预备呢。”

一位嬷嬷闻言站出来屈膝道：“奴婢夏氏，见过顾才人。”

顾蓁心里暗暗赞了一声好俊的规矩，便扶她起来道：“嬷嬷好客气，还要辛苦嬷嬷了。”

她送了蔡公公出去，回来见守在门口的夏嬷嬷，却不知心里面是什么滋味，只笑道：“嬷嬷屋里坐。”

夏嬷嬷道：“奴婢不坐了，咱们还要赶着到沐香殿沐浴更衣呢。

顾蓁却神色忽然恍惚了一刹那。

她心中涌出不可自抑的一片哀伤与恐慌，像是一层一层漫上沙滩的海浪淹没了她的整个呼吸。

苏循！

她此时此刻才是真正意识到，她真的与这个人生死无缘了。

夏嬷嬷道：“才人？”

顾蓁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嬷嬷，假意道：“嬷嬷瞧我，都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