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子手指在袖子里一抿,见是薄薄一片纸张,再无不喜:“两位姑娘便在殿外候着,才人请随奴婢进来。”
南陈宫人无论男女皆自成奴婢,顾蓁扶着他一路入了晏宁殿,殿内却不是雕龙画凤,而是靠墙放着一架子书,又有书案,多宝阁上放着的陈设亦十分雅致,一派从容风致。
小孟子道一句:“才人请稍后。”便退下了。
顾蓁本预备往床边走,却见那书架边悬挂着一副松鹤图,用笔流畅,沟通错落有致,题跋一句“绝顶人来少,高松鹤不闻。”
“才人爱这幅画?”
顾蓁听闻身后有声音,连忙回头,只见一身玄色的身影,连忙屈膝道:“才人顾氏,见过陛下。”
萧屹一进内殿,便见得一女子青衣闲适髻簪桃花立在松鹤图前好一派风流雅致,不禁这样问了一句。见顾蓁回身行礼,道了一句便越过顾蓁身边看向那幅松鹤图道:“朕进来时看才人正看这幅画,可是喜欢?”
顾蓁起身错后半步站在萧屹身边道:“臣妾并非喜欢,只觉得这诗有些意趣便多看了两眼。”
萧屹不禁笑道:“你倒是直白。”
他站在顾蓁身边,闻到她身上传来隐隐的桃花香气,其中又带着一丝清凉,不叫人觉得俗气,又见她头上簪着桃花,便道:“你这身上什么香,朕竟不曾闻过?”
“陛下问的是臣妾沐浴的花露?”顾蓁道:“不过是桃花混了点子薄荷罢了,臣妾一点心思叫陛下见笑了。”
萧屹凑到她身侧道:“顾卿容色明媚,顾盼生辉,朕哪有什么见笑,见之忘俗倒是真的。”
他声音略低沉,顾蓁从未与男子如此亲近过,不由得略僵硬了一下嗔道:“陛下笑话臣妾呢。”
她现今才看清这位帝王的长相,仪容清俊,眉宇之间有着淡淡的威严,竟是觉得这是一位天生的帝王。
萧屹牵着她道:“朕记得,顾卿是康国公的女儿?”
顾蓁道:“是,家父顾淮现驻守垓云,先母陆氏。”
萧屹听她说及先母,想是身世可怜些,便牵她坐在一边道:“康国公过些日子也要回京述职了。”
顾蓁抿嘴笑道:“是呢,上次臣妾见到父亲还是三年前。”
萧屹见她笑起来时更是明媚不可方物,于是道:“你闺名叫什么?”
“单名一个蓁字,其叶蓁蓁的蓁字,家中父兄都唤臣妾阿蓁。”
她年纪小,难免娇俏。萧屹哄她道:“那朕也唤你阿蓁,你多大了。”
“臣妾还有四个月就及笄了,”顾蓁一边回话,一边心中翻涌,只怕说错一句或者做错一个表情,难怪都说伴君如伴虎,只怕在老虎面前都不曾这样战战兢兢。
萧屹存心逗她道:“哦,那你可知道怎么侍寝么?”
顾蓁慢慢瞪大双眼,俏脸微红,竟真像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一般:“臣妾知道,司帏处的嬷嬷已经教导过臣妾了。”
她逞着强攀上萧屹的手臂认真道:“臣妾伺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