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回到寝宫,见到李斯正在书房中等他。
“先生!”见到李斯,嬴政疾步上前,抓住了李斯的手,有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这几天,嬴政一直在弄华夏字库,而李斯则与制作兵俑的工匠们呆在一起,帮助他们仿制陶俑,两人并未怎么见面。
“草民已经听说,成嬌那边出了些事情。”李斯显得很是沉稳。
嬴政点点头,说道:“该如何做才能更好的化解此危机,还望先生教于寡人。”
接着,嬴政将告示拿出来给李斯看,又将吕不韦说的话,讲给李斯听。
听罢,李斯笑了笑,说道:“王上,不必急躁。遇事若是急躁、冲动最终会解决问题,冷静、机敏也可以解决问题,但往往结果却是大相径庭。这件事,不过是王上成长道路上的一个小小障碍而已,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王上你可是天承者。”
听到了李斯的话,嬴政的眼神逐渐变得坚毅起来,显然他还没有进入到天承者继承人的角色之中。
“王上是急着寻找解决事情的方法吧,怕大秦动荡,祸及百姓。”李斯说道。
嬴政点点头。
“那不如老规矩。”李斯说道。
“好。”嬴政说道,“先生问,寡人来答。”
李斯收起了笑容,问道:“若成嬌攻进了咸阳,王上会怎么样?”
“他攻不到咸阳。”嬴政很干脆地回答。
“若成嬌是早有预谋,与他国联合呢?”李斯又问道。
“那寡人也叫他们有来无回。”嬴政咬着牙说道,“六国连横抗秦,寡人都不怕,还怕成嬌联合一两个国家来攻秦。”
李斯点点头,说道:“那么如此说来,大秦是没有灭国之危了。”
“当然没有。”嬴政的眼神更加坚定。
“那王上可是怕所有朝臣倒向成嬌一方,里应外合?”李斯问道。
“这个情况,应该也不会出现。”嬴政分析道,“一则,成嬌并无真凭实据,二则,吕相邦也被牵连进来,而必定站在寡人一边,众臣即使叛乱,也不见得有胜算。”
李斯点点头,又问道:“那王上可是怕百姓造反么?”
“百姓就更不可能了。”嬴政说道,“历史上的夺嫡夺位之争,百姓什么时候参与过。”
“那既然这些都不可能,王上是在担心什么?”李斯苦笑着问道。
嬴政:“……”
是啊,这些问题都不会发生,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眼下,王上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即可。”李斯说道,“就是拿出依据,让众臣及百姓坚定地认为成嬌是污蔑王上而预谋叛乱,之后,王上即使不派兵,将领们恐怕都会自发地前去平叛。”
“这谈何容易啊。”嬴政说道,“方才寡人与吕相邦商议,也是因拿不出依据而束手无策。”
“呵呵,方法不是没有。”李斯顿了一顿,说道,“王上可听说过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嬴政惊然说道,“寡人确实听说过这一方法,不过,据说这种方法的准确率不是很高。”
“非也。”李斯摇了摇头说道,“之所以准确率不高,是因为未曾放入佐剂而已。”
“佐剂?”嬴政问道,“什么叫佐剂?”
李斯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道:“师尊赠与王上的红色药丸,应该还有吧?”
嬴政点点头说道:“寡人只吃了七颗,还有不少,放在书房的暗格里,难道那便是佐剂。”
李斯点点头,说道:“那红色药丸,的确可以当作佐剂来用。”
“如何使用?”嬴政问道。
“王上可以用温热的泉水将红色药丸化开,再少放一点醋,静置片刻,待颜色变淡,再取所需验证
之人的血一起滴进这药水中。”李斯说道,“若是相融,则证明是至亲之人,若是不融,则证明此二人并无血脉关系。”
“可靠吗?”嬴政问道。
“当然可靠,王上可以试验一下。”李斯说道。
“可是,若寡人与吕相邦进行此举,也最多证明寡人与吕相邦并无血脉关系,却无法证明寡人与先王是骨肉父子。”嬴政喃喃地说道。
“呵呵,难道王上忘了一个人么。”李斯笑着说道。
“先生说的是母后么,那也无法证明寡人与先王的关系啊。”嬴政的话语颇为急切。
李斯摇了摇头,说道:“除了太后,王上还有一位至亲,她完全可以证明王上的嬴氏血统,而且所在的地方,距离王上不足百丈。”
“不足……百丈?”嬴政怔了一下,然后狠狠地拍了下脑门。
李斯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嬴政的亲祖母,夏夫人。
如果利用李斯所说的方法,将嬴政的血液与夏夫人的血液融于一处,若是相融,那便证明了嬴政与夏夫人是直系血亲,也就间接证明了嬴政是嬴异人所亲生,那么也就证明了他是嫡长子,也是王位的合法继承人。
嬴政的心绪顿时有如拨云见日,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稳稳的放下。
“目前唯一欠缺的,是要多采集一些泉水,切忌不可掺入井水。”李斯说道,“然后找一些人,做一下试验。”
“赵高。”嬴政高声喊道,声音中已经感觉不到焦躁。
赵高拱手入门。
“立刻带些人手,用马车拉上几个干净的木桶,到附近的山上多采集一些泉水。”嬴政说道。
“奴臣遵王命。”赵高拱手说道。
“等等。”嬴政补充道,“采集到第一桶泉水之后,立刻骑马送回宫来,余下的人接着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