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盔甲遮掩,稻草手臂蔓延,紧紧抓住神像臂膀,不让其有所动作。
眼前这副景象,若是不知内情之人看见,只会觉得是两位诡道在争执呢。
来者自然是凌琼,他从纸画走出后,获得前所未有的力量,也彻底解决了噩兆复苏的问题。
直到他重新活过来,才明白李赫为何能够动用如此恐怖的道法。只因这位神秘的府主,根本就只掌控着噩兆,他的体内没有任何祥瑞。
虽然这不代表李赫可以无所顾忌地使用噩兆之力,但比起平衡的修道之法,更能将噩兆发挥到极致,简直和殁源没什么区别。
他自然窥见图录中的奥秘,但与柳如画不同,凌琼无法明晰其中的因果。只能大概感知到,那人面茶与百手金创是关键之物。
不过他不是很关心这个,既然活下来,就要履行承诺。无论对手是谁,他都不会畏惧。
神像被稻草手控制,瓦片开始颤抖,一层光滑油彩显得迷离,洒在凌琼身上,顿时他的身形变得僵硬。
即使凶残可怖的稻草,也失去灵活,每一根草彷佛蔫了的枝叶,失去活性。
这时凌琼还无法判定,神像到底是什么东西。
照理说,能够把稻草臂限制住,道力已经十分强大,不弱于九品噩兆。但他仍然觉得有些古怪,似乎眼前的神像,有那么一丝香火之气,并非噩兆那般死寂。
面对油彩侵蚀,他无动于衷,任由其涂抹至盔甲上,看起来就像是陶俑从历史中走出,重现人间,但迎接他的,是时光腐化。
盔甲上出现暗澹斑点,腐蚀之力在不停蔓延。
甚至被限制的神像躯体,也动了起来。
断裂四肢分崩离析,反而按在稻草肢体上,有种鸠占鹊巢的意思。凌琼身体开始微微颤动,但并非是由他自己控制,反倒是发疯一样,不停扭动抽搐。
若是普通人,这样大幅度的扭动,早就骨头断裂、血肉崩坏。可凌琼毕竟不再是凡俗,他的稻草臂无论扭曲成何种角度,都不会受伤,甚至不会感到丝毫疼痛。
但臂膀弯折,渐渐朝着头颅伸来,想要捅进没有盔甲保护的面部。
就在此刻,一张扭曲的面孔缓缓浮现。
他的鼻子、眼睛、嘴巴由一撮稻草连接,探了出来,分别展露不详的疯癫气息。
鼻中呼气,凡闻者神魂错乱,难以自已;眼中倒影,如定身之术无法动弹;嘴巴喋喋不休,在催促着周边之物,按照他的规矩办事。
奴役噩兆,驱使道法。
神像彷佛受到操控一般,不由自主地松开手,缓缓朝着自己肚子挖去。
而他的面部器官,也各自为阵,不听使唤。嘴吃眼球,鼻吞残耳,血腥无比。
特别是其腹内,被填充好的脏器,再度被自己挖了出来。
凌琼伸手摸去,在接触的一瞬间,全数化作香灰,洒在他的手上。
他眉头一皱,刚要有所动作,神像却如同上身结束,全数跌落,再度成为碎瓦。
祭台之上,只留穿戴盔甲的凌琼,以及脚下碎裂瓦片,哪还有什么光泽,就是普通的陶瓷瓦片罢了。
周边静悄悄的,唯有灯火愈发暗澹。
若不看角落中的脓血,还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
凌琼弯下身子,仔细检查神像残瓦,却根本察觉不到一丝诡异气息,再普通不过。
再看小庙四周,也根本没有异常。
不过他看了一会,总觉得少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