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看着那处很久,久到眼睛酸痛到一直流泪,她也没有眨眼。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流泪到底是因为眼睛睁太久了,还是因为想念爹娘。
或许都不是呢。
是因为风太大,你看,这会儿,山上竟平白扬起了巨大的风,凉飕飕的。
这盛夏的正午时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风。
她想想,自己也笑了,算啦,总有一天她修仙成功,就能见到爹娘了。
古人说借酒浇愁,却不知这儿童饮品一样的桃花酿,能不能解愁。
她这么想着,便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等一壶都喝完的时候,除了尿急,她没有别的想法。
果然很解愁,现在她没有功夫想爹娘了,她只想上厕所。
可是她四顾环视了一圈,却只看到绵长的长阶,除了台阶就是台阶,此刻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就这么站在空旷而冰冷的台阶上,哭了出来。
爹娘见不着,厕所找不着。
“师父也太不是人了,呜呜嗷呜呜嘤嘤呜呜呜嘤。”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想到昨夜白清让递给她的那块丝帕,她便生气地从兜里拿出来,狠狠地擦了一把鼻涕。
哼,才不爱惜他的东西呢。
“为师我,怎么就不是人了。”却突然听到白清让的声音。
她懵了,转身看去,看到百十级台阶之上,高高站着的师父。
他高高在上的站着,素白的衣衫被飘摇的风卷起。此刻阳光盛大,他蹙着眉瞧她,眸色清澈却起了波澜,看着她的时候,就像往日爹娘瞧自己的眼神,她便更委屈了,索性哇哇大哭了起来。
这哇哇的哭声被风裹挟着,整个辟灵谷便都回响着这清脆的哭声。
白清让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小跑过来,跑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可以用飞的,又赶紧停下步子飞了过来,待站定到她面前,却有些不知所措,抬了手想为她擦眼泪又觉得不合适,一时慌乱不已。
而她婆娑着泪眼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便更伤心了。曾几何时,爹娘也是这般关心照料着她,而如今她却成了没爹娘的孩子,小小的年纪还要被这讨厌的神仙劳役,连个厕所都上不了。
“好了好了,这台阶不要你扫了。”他慌张道。
“呜呜呜呜。”
“师父给你变个烧鸡。”他说着便扬起手来画起了咒。
她却一把握住他的手,泪眼婆娑道:“师父,我不想吃烧鸡。”
他的手被她死死握着,他挣脱了两下,没挣脱开,却还是缓声问:“那你想干嘛?”
“我……”她嘤嘤道:“我想上厕所。”
“这样啊。”白清让如释重负,“那你先松手。”
她便乖乖松了手。
白清让拂了拂袖,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愁云满面。
“乖徒儿,不瞒你说,辟灵谷没有厕所。”
……???
“神仙不上厕所的吗???”她急道。
白清让点头。
她崩溃。
“没事没事,好徒儿稍安勿躁,师父给你变一个出来。”白清让连忙稳住她。
“那师父你快点儿!!!”她很着急。
“可是为师成仙太久了,不记得我家厕所长什么样子了。”
“那你回想一下最近一次见到的厕所是什么样子啊!!!”
“哦。”
大风飘过,然后白清让就给她在半山腰变出了个豪华公厕。
这厕所的奢华程度简直令她咋舌,她仔细比较了一下,觉得自己家宅子也没有这个厕所大。
上完厕所出来,白清让站在台阶上,别着手,耐心等着她。
“师父,你这厕所,照着谁家的变的啊?”
白清让摸了摸下巴,仔细看了看这厕所,说:“皇帝的厕所,委实太大了些。”又围着绕了几圈,一边看一边摇头,最终叹气道:“太丑了,太影响我们辟灵谷的形象了。”
她赞同地点头,撇开眼去,生怕自己被厕所的金黄墙壁闪瞎了眼。
“为师去书房找些书来看看,怎么给它换个装修风格,你接着扫啊。”白清让看着厕所,又叹了口气,而后也不等她回应,便一边叹气一边飞回了山顶。
留下她站在原地,被金黄的厕所照耀着,张牙舞爪地喊:“师父?师父?您刚刚不是说不要我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