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啊……我也不知道她会睡这么久。”
“嗯。”
“对了,她叫什么,我和她还挺投缘,改日上山找她玩去。”
“白雾时。找就不必了,离她远点。”
“白?她姓白?哪个白?”
雾时睡得正酣,恍惚中听到了这样的对话,迷迷糊糊睁了眼,昏黄的烛火下,只看见凤缨蹙着眉头瞪着大眼睛这样问道。
身子突然被谁抱起,不知为何,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有清雅的檀香丝丝入扣,钻进雾时的鼻子里,身子很快落进一个温暖宽广的胸膛里,她听见沉稳的心跳声,还有从他胸腔里传出的声音。
那么坚定。
“我这个白。”他说。
是师父。
意识都模糊了,在重又陷入昏睡前的最后一刻,雾时只感觉到了莫大的安心。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满屋子粉色的装饰那么熟悉,她吓得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醒了?”是师父的声音。
雾时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却见师父正坐在小院里的桃树下,风起云涌,衣袂飘飘,而他遥遥向她看来,眼里似乎没有什么神色,又或者是神色掺杂难以细辨。
“师父!”她飞奔过去,想起自己偷偷下山的事,一时之间有些害怕。但看见师父,却又克制不住内心的欢喜。
“胆子大了,敢自己下山去了。”脚步刚落定在他面前,白清让便冷着声这样说道。
雾时雀跃的步子立刻就生生给刹住了,扑通一声跪在了白清让面前。
“师父……”她委屈道:“我错了。”
“还有下次吗?”白清让没来扶,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没有下次了……”雾时嗫嚅着,可想了想又有些不服气,于是试探道:“或者……师父陪我一起下山?山下很好玩的!咱们总待在山上也很无聊的,对吧师父!”
“不喜欢辟灵谷了?”白清让却突然抬眸看向她,神色很是认真。
雾时一时失了神,半晌才反应过来,低头道:“不是的。师父若不许,徒儿往后便再不下山了。”
面前突然多出一只手来,却是白清让伸出了手来,小拇指勾了勾,看向雾时的眼神莫名郑重,“拉勾。”他说。
雾时的下巴都要惊掉了,她万万没想到,师父会为了这样的小事要跟她拉勾。
“不答应吗?”见她迟迟不伸手,白清让又问了一遍。
“答应答应!”雾时飞快地伸出了手勾上了师父的手指,认真地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只有一百年期限吗?”白清让问。
“不够……再加?”这不过是一句民间俗语,对于凡人来说百年的誓言已经是一辈子了,但对师父来说……的确是不太够。
“够了。”白清让却突然起了身,掸了掸身上的叶子,淡淡道:“你再往山下跑,可能便没有百年了。”说着便撇下了雾时,兀自走开了。
雾时打了个寒战,什么叫没有百年……师父在咒我死吗……
她赶忙追了上去,“师父!别生气!我以后不下山了!”
白清让不置可否,步子却拐进了厨房,僵硬道:“来吃早饭。”
雾时嬉笑了两下,随即跑了过去,就知道师父心软,不会真的生气。
吃着热腾腾的早饭,师徒两人坐在厨房里,外头蓝天白云,闲云野鹤,好不自在。
雾时突然反应过来:“那些掌门呢?凌云师叔呢?流萤呢?”
白清让喝了口粥,说:“走了。”
“这就走了?不是说还要在山上待一段日子吗?还有什么闭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