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的老师认为师生之间虽然是一种承关系，但应当是青出于蓝才对。

他最不屑于首都流行那种所谓的“教徒留一手”，因为他觉得这样下去会使得机甲界不断固化，并由此一代代的没落下去。

他教导学生的时候就时常鼓励孩子们各种尝试，激励他们去质疑，不要过度迷信权威，导致如今的卡罗也是一样的想法。

他这个问题在十几年间在执教的学校问了数次，回答的学生很多，但真正选择突破前提的人却很少。只有两位，一位是他当年刚回到常驻星系教学遇到的一位学生，眼下也过去了十几年，对方在首都那边也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机甲师了。一個则是眼前的姜洄。

当年他也同样将授权签给了对方，只是往后十余年因为各种事两人也没了联系，卡罗不知道对方眼下的情况如何，是否有着实进行这一项目。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卡罗又遇上了姜洄，于是又做了与当年一样的选择，只不知这次结果如何了。

“我……因为一些原因大抵没办法再在这系列产品走下去了。但我个人自觉烈火一系还未开发至令我满意的程度，也没有心思教导学生，所以——”

所以就将这个授权签给了我……姜洄有些黑线。那您让星际那些排着队等您什么时候开放授权的人情何以堪啊？

万一日后传出去，有人知道接了这授权的人是个名不见传的学生，甚至都还称不上机甲师的家伙……她会不会被围殴？姜洄有些漫无边际地想道。

“你都在想什么？不过就是个授权而已，不算什么。你可以通过系统获取到烈火一系过往登记的一些数据以及历史改进的建模之类。但也并不是说给你开个授权你就能怎么样，你若要在这基础上研发改造出一个独立的机甲还需要很长一段路，这都得靠你自己来。”卡罗语重心长的对江回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大概觉得我选人太随便了……”他也不是随便，正是因为他听到了姜洄给他的“答卷”。他认为姜洄是一个真正有设想，有魄力，敢为的潜力机甲师才会这样做。

难道他就没有给其他人机会吗？十数年他提问过无数人这样的问题，每一个人给出的答案都不尽相同，能令他感到意外的不少，令他感到切实可行的却不多。

虽然姜洄的“答卷”以专业机甲师的角度看来还是很粗糙的，甚至显得有些断裂。但从中也看得出对方相当出色，很有思想，也对机甲构造有着异乎寻常的感触。她甚至比其他人更敢想，思路铺得更长。

——这样就足够了。

卡罗顺着对方略显粗糙的思绪似乎隐隐看到了烈火一系走向更远未来的雏形，所以他也想着再期望一次。反正这个授权放在这里也就是这样了，而他自己亦不可能再研发这系列产品了。

……

“是我考虑不周，该让你自己考虑一番的。如果最终觉得没问题的话就登陆帝国机甲协会找到相应模块进行登记，我那边已经开放了授权通道。”

您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不识好歹啊……

姜洄也不知该说什么，但她也确实该回去理清思路或问一问专业的人。

但她还是从心底里感谢对方的看重和信任，临走前朝卡罗深深鞠了一躬，便与对方告别了。

姜洄有些魂不守舍地离开了礼堂，走了好一段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拧头回望礼堂的方向，便正好见对方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