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嗯了一声,冷声道:“苏二苏三说你能够证明,这借据是死者苏玉行从他们那儿借来的?”
苏玉林连忙道:“回县太爷的话,草民乃是苏玉行的大哥,那天他去借银子,是草民陪同着去的,也是草民亲眼看着他立的字据。”
苏芷汐闻言看了这个所谓的大伯一眼,只觉得人无耻起来真的可以没下限。
原主爹,哦不,现在是她爹了。
字据确实是她爹写的,但画押的人借钱的人,是她这位好大伯。
如今她爹一死,他这位大伯就忙不迭的将债甩出去,帮着杀害弟弟的凶手去污蔑他的侄女。
真真是好的很!
县太爷觉得这事儿很明了了,当即道:“人证物证皆在,死者苏玉行借银买牛,苏二苏三前去讨银,没有银子便要拿牛抵债,争执中苏玉行突发疾病而亡,而堂下苏氏激愤伤了苏三,看在未出人命又是情急之下,本官从轻处罚。”
“罚你关押一月,一年之内还清所欠银两。”县令惊堂木一拍:“退堂!”
说完这话,县令起身便要离开。
苏芷汐人都有点懵,这县令断案草率的程度,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事关人命,就这么结束了?
她下意识朝陆域看去,却见他也正在看着她。
一双凤眸,眸色平淡,显然早已习惯。
绝不能任由这屎盆子扣在头上,更不能任凭这几个人颠倒黑白!
苏芷汐当即出声道:“县太爷请留步!苏二苏三的指控纯属污蔑,苏玉林更是当堂做伪证,欺骗县太爷!润县百姓人人皆知,县太爷英明神武断案如神,岂能平白受了这些小人诓骗?!”
苏玉林和苏二、苏三顿时急了,齐齐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县令闻言回眸,看了看苏芷汐一眼,皱眉道:“你这般说,可有证据?”
“有!民女父亲的尸身,便是最好的证据!”
苏芷汐戴着木枷锁,缓缓叩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民女要求开棺验纹,以证明字据非我父亲所立,民女还要劳请仵作验尸,以证明我父亲并非突发恶疾,而是死于非命!”
这话一出,大堂之上众人皆是一愣。
苏玉林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她的鼻子痛骂道:“你这个不孝女!居然要伤你爹的遗体!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大伯是在怕什么?怕开棺验纹之后,咱们英明神武的县太爷知晓,那借据其实是大伯你画的押?”
苏芷汐冷笑一声:“其实仅仅要证明这点根本无需开棺,只需验一验大伯你的纹便可。”
“你……血口喷人!”
苏玉林指着苏芷汐的手都抖了:“那字据分明就是你爹亲笔,你……”
苏芷汐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苏家庄识字的人不多,我爹考过童生,村里许多字据皆是我爹亲笔,这点县太爷随意寻个人一问便知!
你不敢验,是因为心里有鬼,为了推掉债务,你不惜污蔑自己的弟弟,甚至还敢当堂做假证欺骗县太爷!你把县太爷当成傻子糊弄不成?!”
县令听得这话,顿时皱了眉,看着苏玉林冷声道:“若当真如你所说,是你弟弟画的押,你怕什么?来人,请仵作来验纹!”
听得这话,苏玉林扑通一声瘫坐在地。
一旁苏二苏三的支撑不住,吓的跌坐在了地上。
苏芷汐长长松了口气,只要仵作前来验纹之后便能真相大白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陆域却忽然出声道:“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