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兰思托跟在后头,张大眼睛望着面前有些陌生的青年军官,目光转向聚坐休息的大群骑兵,隐隐感受到巨大威胁,眼里射出猛兽光芒。
徐台生自觉已经长大,堂堂军官被刘雅萍像小孩一样抱住流泪感觉很不好意思,忙甩脱胳膊站直身体向徐文宏行了个军礼,转头与依兰思托淡淡打了声招呼。
一家子站在官道边,七嘴八舌抢着说话。
见徐台生盔甲设有小旗标识,徐文宏知道铁骑营选拔全凭军功,儿子必定表现优异方才得到提拔,心里着实有些喜悦,摆出老爹威严淡淡问道:“铁骑营不是驻在万年洲,怎么到了这里?”
徐台生笑道:“铁骑营奉命移防武定里防备土蕃作乱,今日出营操演训练,有幸在这里遇见爹娘。”
说到防备土蕃作乱徐台生抬头瞄了眼面色铁青的依兰思托,事涉军机不想多说,转移话题问道:“你们怎么到了这里,出来游春么?”
刘雅萍摇头道:“明日是平埔社的播种祭,阿爹让依
兰思托请全家前去过节。天幸如此,才让我与台生乖儿在这里撞个正着。”
边说边伸手抚摸冰冷盔甲,眼泪情不自禁又流淌下来。
徐台生对老娘的婆婆妈妈有些不耐烦,瞧见徐国难站在旁边满面笑容,目光充满喜悦,心里更是老大不舒服,突地瞪眼发作道:“大哥,囯难当头危机四伏,你倒有闲情逸志陪家人出来游山玩水。”
脸色蓦地阴沉下来,“前天军中传达军情通报,满洲鞑子亡大明之心不死,重兵驻扎漳州虎视眈眈,厉兵秣马妄想侵犯。冯总制刘总督每日备战忙得不可开交,军中将士日夜操练枕戈待旦,时刻准备与满洲鞑子决一死战。大哥身为察言司军务处佥事,怎能不顾军情紧急,不管家国危亡,自顾陪同家人游春逍遥快活?”
听徐台生言辞激烈,颇似那些鼓弄唇舌整日嚷嚷反清复明还我河山的强硬派,徐国难感觉有些啼笑皆非。
一家子站在官道上大眼瞪小眼,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半晌,俞依偌呐呐道:“三弟,大哥奉命公干,过几天就要潜入福建……”
想起夫妻即将分别,语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刘雅萍等不晓得徐国难又有潜伏差使,有些吃惊地张大嘴巴,目光全都集中在徐国难身上。
徐淑媛秀眉微扬,晶亮眼珠转动不知想起什么,白嫩俏面微微现出喜意。
徐台生愣怔片刻,面孔涨得通红,忽地向徐国难抱拳行礼,道:“原来大哥有机密要务,恕二弟鲁莽得罪。大哥大度莫要责怪。”
徐国难微笑道:“你也是忧心国事,大哥哪会责怪——”
说到这里忽地瞠目直视,厉声喝道:“平安快些躲开,小心马儿踢你!”
拧身起步,旋风般从徐台生身边刮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