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国难过来,徐文宏眼睛一亮如逢大赦,高叫道:“国难过来!”
向奥古斯干笑道:“那是犬子国难,神父不妨见见。”
奥古斯见徐国难神态从容,举止儒雅,显是汉人中的上流人物,马上转移传教目标,笑嘻嘻迎将过去。
见老爹来了一招祸水东引,徐国难暗叫不妙,没等奥古斯开口,抢先说道:“这里有位秀才相公,对基督教很感兴趣,想向神父请教教义。”
说着让过身子,现出跟在身后的吴清。
吴清目瞪口呆,想不到徐国难居然会顺手推舟。他领教过奥古斯的缠功,见他上下打量自己,目光现出感兴趣神色,暗叫糟糕,转身想走却已被截住。
徐国难忍笑快步走开,远远听到奥古斯高声道:“刘相公,请这边说话。”
徐文宏见奥古斯被吴清引开,舒了口气,伸手把徐太平
抱过去。
低声骂道:“你倒聪明提早躲了起来,扔下老子面对传教士受苦。”
徐国难笑问道:“传教士有这么可怕?”
徐文宏叹气道:“我算是怕了奥古斯。你老爹走南闯北也算见多识广,从没见过如此会缠人的传教士。我说了好多遍不入教,他始终追着不依不饶,大讲上帝耶稣天使,我耳边仿佛有上千只苍蝇不停聒噪,到现在还是脑瓜疼。”
心有余悸扭转头,生怕奥古斯又追将过来。
徐国难放声大笑,目光向人群扫去。
见七八名观礼贵客站在人群外闲谈,其中一人身材魁梧,神态威猛,不似普通土蕃长的矮小。
徐文宏见徐国难留神注意,轻声道:“那是萧垅社族老古伯,极为敌视汉人,要多加留心。”
徐国难知道土蕃部族众多,有泰雅、排湾、阿美等不同族群,播种祭时间各不相同,基本选在春暖花开时节。
平埔社举行播种祭,邻近友好部族会派族老前来观礼,彰显友谊。
他想起早晨依里兰曾提过萧垅社下帖邀请各蕃社前往关武岭比武较技,不由多看了古伯几眼。
古伯极是敏锐,感觉到注视目光立即转头,见是名服色寻常,面目普通的中年汉人,鼻里重重冷哼,略一打量就不再理睬。
他虽然仇视汉人,倒也不会在这辰光发作。
播种祭之后还有歌舞、竞技等娱乐表演,粗犷奔放与汉人娱乐表演大不相同,徐太平看得津津有味,让俞依偌抱着猴子般到处乱窜,不时发出童真笑声。
午宴安排在议事屋前的广场空地,摆了上百张桌面,流水价送上荤素菜肴。桌边大桶盛满猴儿酒,任凭阖寨蕃人大吃大喝,酒饱饭足。
徐国难坐在上席,见吴清无精打采情绪甚是低落,显是被奥古斯纠缠得不轻。
又见奥古斯坐在邻桌,目光不时扫向吴清,嘴唇嚅嚅而动似在诵经,淡蓝眸光现出宗教狂热,心里不禁为吴清默哀,举起酒杯虚敬,仰脖大口喝了下去。
吴清没好气横了眼徐国难,眸中映出徐淑媛如花俏影,耳边不时响起清脆嘻笑,一颗心登时砰砰剧跳起来。
未曾饮酒面颊先已酡红,吴清不自禁心乱如麻,恍若陷入初恋情网的毛头小伙,全然没有先前的镇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