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吴总镇——”鞑子军官脱口而出,说了四个字忽地悟过神来,瞪视刘俊虎怒道:“你小子竟敢趁机探听军情!”郑睿斜眼下视,撇嘴冷笑道:“探听啥子军情,鞑子有名号的水师将领也就那么几号,除了施琅只有吴大脚有资格坐镇。”鞑子军官听郑睿公然叫出吴英绰号,紫膛面孔陡地浮起青气,想要说话却听刘俊虎淡淡道:“吴大脚也是能够做主的,既然如此见他一面也是无妨,还不快些前面引路。”他声音冷厉自有威严,鞑子军官怔了怔,强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国骂,心想眼前后生军官既是刘国轩的崽子倒不宜公然得罪,若能趁机俘获便是大功一件,想到这里怒火立熄贪心又起,转了转眼珠道:“你既然是刘总督派来的和谈使者,俺带你过去倒也不妨,不过只能带你一人前往,其他人可不得跟去。”郑睿嗤笑道:“你们这么多哨船围着,还怕我们暗中捣鬼,原来都是些没生卵子的孬种——”他滔滔不绝还待往下说,刘俊虎止住道:“咱们大明汉子都是顶天立地不怕死的英雄好汉,哪像这些降了鞑子的没种奴才那样畏手缩脚,既然不许多人前去,那就你我两人单刀赴会又有何妨!”这话说得气势凛然,舰上官兵齐声喝彩,鞑子军官面红耳赤却是发作不得,见金陵号放下艘小艇,刘俊虎手按腰刀站在艇头,即使风浪冲击艇身摇晃也不稍动,郑睿坐在艇尾独臂捏住船浆用力划动,都是昂首挺胸旁若无人,瞧那架势确是像足了武圣关云长——可惜少了那柄出了名的青龙偃月刀。
鞑子军官嘴角微微现出狞笑,摆手示意哨船让开航道放快艇前行,其余哨船自去巡逻警戒,唯有两艘哨船一左一右夹着快艇前行,不一会就已驶出两三海里,眼看海面浩瀚远近无人,金陵号早成黑点消失在远方,鞑子军官嘿嘿一声冷笑,领着三名士兵纵身跃起跳上小艇。
两艘哨船都停止了行驶,官兵聚在甲板上嘻嘻哈哈,瞧向刘俊虎的目光如望死人。
刘俊虎早有提防也不惊慌,提气怒喝道:“你们出尔反尔,是何意思?”鞑子军官仰天狂笑,双手叉腰道:“俺赵雷哪是那么好欺蒙的主,你嘴里说是和谈使者,可有文书凭证,分明偷偷想来窥探军情,被俺们发觉又捏造谎言企图混蒙过关,俺说得可对?”刘俊虎不动声色,冷笑道:“居然被你小子给瞧了出来,在下真是好生佩服,既然如此那又如何?”赵雷目现凶光,冷哼道:“既然刘将军硬生生要送偌大功劳与俺,俺受之有愧却之却又不恭,说不得只能把你俩绑了,押去送给吴总镇审讯明白——”话未说完突地嘎然而止,原来一柄短铳火枪不知何时已抵在下鄂,刘俊虎笑吟吟道:“你说甚么,要把哪个给绑了?”赵雷一时大意被刘俊虎制住,他是凶悍海盗出身却也不惧,冲着另三名士兵跺脚大叫,
“愣啥子愣,快些给老子冲上去把两人都捆将起来,瞧哪个敢开枪射击!”嘴里说话伸手就要去抓乌黑枪管,甲板上笑嘻嘻瞧着好戏的官兵见状也都搭弓挽箭对准刘俊虎,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乱箭齐飞,把刘俊虎射成刺猬。
刘俊虎见此模样倒也有些佩服赵雷的胆色,冷哼一声右手倏出,重重点中赵雷膻中穴,赵雷嘴里闷哼面色扭曲,铁塔般的身躯重重倒在船板上面,一时间动弹不得。
原来刘俊虎自幼学文习武,点穴功夫高明之极,赵雷不过好勇斗狠的一介匹夫,论起真实功夫哪是刘俊虎敌手。
与此同时另三名士兵已抽出钢刀扑向坐在艇尾的郑睿,郑睿以寡敌众却也不慌,伸手掀开艇尾油布罩住的一大团物事,左臂持着根不知什么时候点燃的火把,凑在物事旁边高喝道:“有哪个不怕死尽管上来!”一名士兵脑袋不太灵光,没有理会依旧持着钢刀扑向郑睿,却被另一名士兵眼明手快用力扯将回来,抬头茫然道:“老王,干嘛不让俺冲上动手?”老王伸手向黑黝黝的物事指了指,没好气道:“你小子想找死尽管上前,莫要累得咱也送脱性命。”那名士兵闻言低头向黝黑物事望去,这一望顿时吓出身冷汗:黝黑物事散发浓重硫磺气息,不是军用火药又是哪个,若是轰然爆炸恐怕每人都要被炸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