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丰坦然的跟着,小公主虽然比较茫然,但还是赶紧拽着他衣服,他们就这样径直走进包围圈,那些徐家的家奴看着徐膺绪,后者却木然的站在那里,哆哆嗦嗦地手里刀都抖动了。朱高熙还在催促,但这里是徐家,徐膺绪不下令,那些家奴是不会动的,杨丰三人就这样走到徐膺绪面前,杨丰突然停下了,然后他伸手戳了戳徐膺绪的胳膊……
后者的刀瞬间落地。
“哈哈……”
杨丰笑了。
然后他就那么笑着走了。
“他为何不回头给朱高熙一耳光?”
在后门处,杨丰问张显宗。
“这个,徐指挥虽是中山武宁王次子,但却是庶出。”
张显宗赶紧回答。
“啊,在徐家没什么地位就是了,难怪这么容易被朱高熙哄。”
杨丰说道。
然后他们这才出了徐家。
外面是张显宗的老仆和毛驴,但另外还有六名之前跟着朱高炽的侍卫,只不过都换了衣服,而且也都没骑马,所以伏击杨丰并非朱高炽的命令,而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朱高熙干的。至于徐膺绪则纯粹就是被朱高熙坑了,他并不知道实情,只是作为庶子,需要在朱高熙这种嫡出的外甥面前表现一下热心,却没想到卷入宫闱秘辛,一下子傻眼了。
张显宗随即上了一匹马,小公主却上了他的小毛驴……
她还是书童呢!
主人骑驴她骑马明显是不对的,但主人骑马书童骑驴就很合理了。
一个翰林带着书童,带着老仆,带着六个护卫,一个背夫,这个很合理的组合直奔聚宝门。
中山王府旁边就是直通这座城门的大街。
转到大街之后,杨丰立刻就看到了尽头处那座巍峨的城堡……
“之前我开了枪,怎么好像没人在意?”
杨丰看看远处聚宝门城楼,再看看周围一片祥和的气氛,多少有些奇怪的问道。
下一刻……
“轰!”
他后面远远传来爆炸声。
街道上行人见惯不惊的转头向东北方向,看着那里正在升起的黑烟,然后继续该干啥干啥。
“火药局在淮清桥北,日常试制火药意外爆炸也属寻常,城内更是军营遍布,训练施放火器几乎每日都有。”
张显宗微笑着说道。
所以杨丰开那几枪,在这座城市真没什么人在意。
然后骑着驴的小公主从后面的徐府街出来,紧接着发出快乐的喊声,就像准备拆家的二哈般从他俩中间跑过去,冲向前面一片花团锦簇,这条大街很明显是花市,不仅仅两旁店铺全是制作各种假花的,而且还有专门挑着担子,在街边售卖鲜花的,一些店铺还摆在盆栽的鲜花……
整条街都是。
杨丰没兴趣管她,反正她也没钱。
他好奇的看着街边,那里一个奇怪的组合正在走过,两个年轻的头上戴着绿头巾,腰上扎着绿腰带,脚上穿着皮靴……
带毛的皮靴。
而且很明显还是某种最常见家畜皮的。
所以看着就像长了两个蹄子。
而他们的肩膀上却抬着一根扁木板,上面趴着个病恹恹的老者,旁边还跟着两个同样打扮的扶着,免得他从上面掉下来,毕竟就一根比扁担宽点有限的木头而已,话说坐在这上面明显需要一点技术。不过可以看出这五个人都不是汉人,应该算是色目人,这时候是明初,元朝时候的色目人应该还有大量残留,实际上两旁商铺就有不少。
“你不是说庶民不准穿靴子,就算冬天也只能在脚脖子上围皮扎吗?这很明显不是做官的吧?”
杨丰说道。
“色目之贱籍,只准穿这种带毛的皮靴。”
张显宗说道。
“那这木头呢?”
“扁杖,他们老病不能走路,出门也只能骑扁杖,不得骑马骑驴,也不得坐车。”
“太严苛了,不能这样对人家。”
杨丰感慨着。
就在他们说话时候,一群明显很无聊的人走向那些色目。
他们一个个笑容欢乐的故意走靠墙一侧,那些色目赶紧停下,站在那里用讨好的笑容看着他们,卑躬屈膝的行礼,这些人昂然的走过,但就在过去的瞬间其中一个突然推了同伴一下,后者很夸张的撞向扁杖。抬着扁杖的色目吓得赶紧躲避,但却本能的走向路中间,上面老者吓得立刻精神起来,大声喊着让他们别走中间,但最终还是被逼到了路中间。
那群闲人立刻不走了,一个个撸起袖子冲过去。
“这,这是欺负人吧?”
杨丰说道。
可怜的色目倒在路上,然后和抬他的一起被殴打。
“的确是欺负人,但陛下制度,色目贱籍不得走路中,敢走路中者,旁人打死勿论,故此欺负也是合乎律法。
但我大明礼仪之邦,如此……”
张显宗感慨着,然后看了看杨丰期待的目光。
“当然,陛下也是为明华夷之分,贵贱之别,我大明礼仪之邦,正当以礼教化天下,华夷之分,贵贱之别,皆礼也!”
他肃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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