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圣公,下次我缺钱花了再来找你!”
杨丰高踞在一辆牛车上,对着后面强颜欢笑的衍圣公挥手作别。
“大,大使走好,以后但有用度缺乏,尽管来找孔某,你我就如兄弟一般!”
后者还得欲哭无泪的表现康慨。
而在杨丰的这辆牛车后面,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各类车辆,牛车,马车甚至手推车,车上全都是粮食,这是衍圣公为了表现他对大明皇帝的忠心,主动向皇帝陛下捐献用来慰劳就近各卫的。
兖州护卫。
任城卫。
济宁左卫。
最近的兖州和济宁三卫所有军户一兵两石米。
其实也就是一家两石,不过并非全是大米,实际上绝大多数是小米甚至还有部分麦子。
至于杨丰的牛车上当然不可能是粮食,那都是些木头箱子,至于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个就不便公开了,反正用马拉不动这辆车,所以必须得用牛,木头包着角铁的车轮,深深的碾压出两道明显的车辙。
“说的好,兄弟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杨丰喊道。
“义气!”
衍圣公用哭腔喊道。
“对,义气,有福同享,哈哈哈哈……”
杨丰得意的笑着。
然后曲阜的百姓们默默看着他们表演,不得不说这一幕让他们大为震撼,长长的车队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中开始向前。
“杨大使,下官代兖州各卫将士谢过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您与衍圣公究竟如何成了好兄弟?”
胡秉忠笑着说道。
他现在心情当然很好,不但这件事圆满解决,而且还给兖州三卫的军户带回三万多石粮食,这可是白送的,尽管这时候军户不缺吃穿,但一家白得两石粮食也是绝对值得庆祝的,同样他也会受到军户们的尊敬。至于杨丰从孔家勒索出多少这个与他无关,回头他上奏就行,如何处置是朱元章的事,不过皇帝陛下肯定不会管的……
杨丰又没少了他的,人人有份的事,用得着管吗?
但他还是很想试探一下杨丰的秘密是什么,作为一个聪明人,他已经从杨丰敲诈孔讷的过程中看出后者心中有鬼。
这明显有问题啊!
“我也很好奇,按说你们皇帝很早就拿下衢州,对衢州孔氏也礼遇有加,为何却不选衢州孔家,而是留着这个衍圣公,他总不会不知道谁才是正牌吧,哪怕以嫡嗣而论,明显也是孔端友一系更有资格。”
杨丰说道。
至于他想从孔讷那里得到的,基本上已经算得到。
后者不需要承认什么,这种对他曲意逢迎的态度,就已经相当于承认了。
至于他想查明的孔家祭田,这个的确是后来孔家伪造,目前孔家就是元朝时候的九百多顷,朱元章没有额外的赏赐,就是承认了他们在元朝时候的那些祭田而已。后来所谓的二千大顷赐田,应该是后来那些皇帝赏赐,再加上他们自己兼并,然后伪造了朱元章赏赐的说法以免税,明朝中后期各地豪门田产全都是一笔湖涂账,也不差他们孔家一份。
朝廷官员就算知道,碍于孔家这个门面也就装不知道,再说曲阜知县本来就是孔家的。
又不可能举报。
至于皇帝……
就明朝中后期那些皇帝,有几个能知道他们老祖宗做的全部事情。
“圣意岂是我等所能猜测?”
胡秉忠微笑着说道。
“不会是当年衢州孔家没给足他面子吧?”
杨丰说道。
朱元章还没称吴王时候就已经拿下衢州了。
而且还下令给他任命的地方官王恺,给衢州孔家重修家庙,很明显就准备立这个牌位了,但结果最后却没下文了,连衢州孔家的五经博士,都还是到了弘治年间才封的。
这样看除了当年衢州孔家没看上他之外,真的也没什么好解释。
衢州孔家当时看不上他也是有可能,一则那时候他还是宋臣,人家就算想恢复衍圣公,也是找韩林儿这个大宋皇帝,二则当时乱哄哄的,像他这样的流寇多了,哪怕对比也是张士诚这些更靠谱。更何况乱世之中也没必要早早下注,反正他又不可能因此杀了衢州孔家,那么没必要急着拍他马屁,衢州孔家还是很傲娇的,要不然也不至于不屑从蒙古人手中接那个衍圣公。
这样朱元章就很难对他们有好感了。
“大使,衍圣公是做什么的?”
胡秉忠微笑着说道。
“当然是拉拢你们这些儒生的,供起一块牌位就能让你们歌功颂德,多么划算的买卖。”
“江南已经是陛下囊中物,江南儒生还需要额外拉拢?”
“啊,我明白了,江南儒生已经没有拉拢价值,但北方儒生对他来说还很有拉拢价值,以北孔为衍圣公,就等于告诉北方儒生,他对北方儒生很重视,不用担心他会重南轻北,所以北方尤其是山东士绅也就可以喜迎王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