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瑞之只是仰起头,看着他说:
“直到我遇见了您,再次让我燃起对生命的向往。”
我想活着,因为活着才能陪伴您。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人在遇到特别惊异的事情时大脑会一片空白,俗称发愣。
江晔难得有这种状态,下意识松了手。
在欧瑞之心里,这句话可比简简单单的“我喜欢你”分量要重得多。她喜欢很多人,先生、清清、阿洋绝对排得上号,然后是孤家姐妹、云诺希、沐恩,还有惊澜等很多人,但除了先生,其他人不一定能让她用生命守候。
在这里,她喜欢江晔、江陵,还有别墅里对她好的阿姨,甚至是保镖。但只有江晔,能让她在遇险时毫不犹豫保护。
若是没有您,我也失去生命的意义。
江晔嘴唇紧抿,从脸部表情依然看不出什么,只漆黑的眸子一时闪过些许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
随后他握住轮椅把手,把人重新推回病房。
在那段不远不近的走廊里,每向前迈一步,就多一分决心。某个东西挣破束缚,破土而出。
江晔把人推进病房,又走出去再进来,手里多了冰袋和一瓶云南白药喷雾剂。
他在欧瑞之身侧蹲下来,动作轻柔地把她的袖子撸上去,不出意外手肘上方出现了一圈瘀青。青中带紫,还有点黑。
刚才抓胳膊的手劲有多大可想而知。
他皱起眉,懊恼自己怎么下那么重的手。本来欧瑞之就瘦,胳膊上没多少肉。轻轻用冰袋碰了碰。
欧瑞之轻声说:“不疼,过几天就好了。”
江晔才不会信这种话。
他说不出抱歉之类的话,但会心里暗下决心,绝不再这样做。
挺直腰身,空出一只手突然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同时叹口气。
“您有烦心事吗?”
“嗯,有一件。”
“我能替您分忧吗?”
“可以。”
“您说。”
“不说。”江晔微微扬唇,手揽着她的肩膀。
“您不说我怎么替您分忧?”欧瑞之满脸不解,抬眸看他。或许是之前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小动作,倒是不怎么抗拒这个动作。就是需要她弯着腰,有点难受。
“自己想。”
这怎么想得到。欧瑞之认真开始回想,是不是她漏过什么,或者是最近发生了什么?
他突然脑海里升起一个念头,便说:“我不想喊你的名字。以后我喊你小乖。”
语毕又补了一句:“没意见吧?”
“没有,您喜欢就好。”这么一说,欧瑞之才反应过来江晔从没有喊过她的名字。
江晔轻轻一笑,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至于为什么不想喊欧瑞之这个名字,大概是不想承认她是异世之人,是1106的小跟班,是“零”的首领。小乖是他的专属称谓,只属于他。
维持这个动作,敷冰袋敷了小半个时辰,瘀青散了些,看起来没那么可怕,这才用云南白药喷雾剂喷了些。
他把人抱回病床,却没有立刻撤开,而是就这弯腰的动作停顿下来。而后,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碰。
“好好休息。”他说。说完就走了。
没有解释这个勉强算是吻的行为是什么意思。
害羞是没有的,但欧瑞之很惊愕,完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做出这个举动,这个举动又代表什么。
她想了很久,偷偷地拿出手机给江陵发信息。江陵没回,估计没空。等消息的空隙她又睡了过去。
大概是药物作用,最近比较嗜睡。
醒来的时候看见江晔在床边,手里拿着她的手机,屏幕停在和江陵的聊天界面。
头一回有些心虚,撑着床坐起来,“老板。”
江晔把玩着手机,神色淡淡地,带着漫不经心的厌世。缓缓开口,话音拉长,“原来是有人教。都是骗我的?”
话音一落,他就阴沉沉地看过来——那是看穿一切的眼神。
她有些着急地解释:“是想让您不生气,但都是真心话。我没有骗您。”
江晔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而是问她:“你喜欢我?”
欧瑞之立刻点头。生怕慢一秒他就不相信。
“我的一切命令你都遵循?”
继续点头。
“伸手。”
欧瑞之把离他近的左手伸过去。
“右手。”他说。
她收回左手,伸出右手。
他抓住她的右手,一边说:“很好。我们结婚吧。”一边亮出一个银色的东西套在她的手指上。
欧瑞之整个人呆住,语无伦次地说:“这,不,您……”
江晔凉凉的视线飘过去,欧瑞之闭嘴了,但是神情不知所措,下意识就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紧紧抓着,根本挣脱不了。
“说了听我的。”
“可……”
“没有可是。”
他显示出一贯蛮横的风格,我的意见你听着,有意见憋着。
嘴角勾起一抹轻轻浅浅的笑意,脸上的阴霾荡然无存。就连眼底常有的漫不经心都褪去,剩下满眼的真心。
他的心情很愉悦。欧瑞之感受到了。和她结婚很高兴?为什么很高兴?这不重要。她只知道能让他高兴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
总感觉不真实。
不是在做梦吧。
她愣愣地看着被江晔攥在手心的手,无名指上闪耀着令人眩晕的银色。使她的大脑一片混沌。
这枚戒指刚好贴合她的手指尺寸。
不差分毫。
江晔单手把她两边脸颊往中间挤,这人哪里都瘦,就脸上有肉,“疼么?”
欧瑞之刚想说“不疼”,突然明白他的意思,马上改口:“疼。”
疼,说明不是在做梦。
“您怎么突然想到……”
“结婚”二字仿佛很拗口,让她说不出来。
江晔松了手,同时把她的头摁到自己胸膛上,低声说:“不是突然。”
这枚戒指就是证据,不是突然。而是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