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利益,陆观弈和齐霁厚道的话,会分润一些好处来补偿叶家的付出;要是不厚道,他们不分润好处,叶家也不应该有什么怨言。
主从尊卑,叶家人一定要清楚明白自己处在什么位置。
知道吴师爷的想法,叶雅茗仍面不改色,心里也没有半点不自在,且打算死不悔改。
她来自宣扬人人平等的时代,可没有这时代人的奴性。如果合作最开始,叶家人或她就卑躬屈膝,摆出奴从身份,那以后可就再也直不起腰了。
她要的是平等携作,合作共赢。五五分这“五五”之数,可不是随意开的。
她回了陆观弈一个微笑,点头颔首:“多谢陆公子。”
看她这态度,不光吴师爷夫妇,便是陆观弈,也微扬了扬眉;齐霁更是兴致盎然,深觉有趣。
叶雅茗跟他们以前接触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我上次摆的茶席,因智能大师的禅房庄严肃穆,所以我想要表达的茶席主题是‘禅’,因此采用的桌布、花瓶、插花来应和这个主题与氛围。花瓶是古拙的,枯枝插花,代表的是茶叶在制作过程中的枯与死。”
“可茶被沸水所激,舒展开来,渗润出它的甘美,如同凤凰涅槃,它又活过来了。这是代表荣与生。所以我选择了白瓷来沏泡它,与枯枝的颜色形成对比。茶席的色彩上也有了对比跳跃。这是茶席布置给人带来的审美与感悟。”
吴师爷是读书人,虽只考上了举人,再无寸进,但他终是文人,也有文艺浪漫的一面。
刚听叶雅茗说话时他还满心不屑,觉得眼里只有钱的商家女能说出什么高见来。现在勐地听到这么一番高论,他很是震惊。
便是陆观弈、齐霁、叶崇明等人曾在崇善寺听过叶雅茗关于茶道的一番见解,此时听到这样一番话,仍然耳目一新。
很难想象这样一番话,竟然出自没有读过书、只有十五岁的小姑娘之口。便是饱读诗书,一生悟道的智能大师也悟不出这样一番理论来。
当然,这“没有读过书”是相对十年寒窗、有进士文凭或水平的读书人而言的。
叶雅茗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她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说的是后世人对于茶道与茶席的理解。当然,这理解不是照抄,而是她在那些理论的基础上自己感悟出来的东西。
她心无波澜地继续道:“那如果我想表现春天的生机勃勃呢?春茶出来,绿意盎然,春天的气息扑鼻而来;夏日炎炎,需要清凉一夏,荷花在湖面盛开;冬日里白雪之中,红梅那一瞬绽放的惊艳。这些如果想要在茶席中表现,我们该赋予它怎样的茶具?”
屋里众人都若有所思。
叶雅茗看向陆观弈,眸子里全是认真:“所以茶具不是千篇一律的,它的颜色、质地、式样,都可变化,我们可以依据各种主题去设计它。只是功能万变不离其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