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现在又不是向朝廷上报,而是给子默交个底。”
她以前是叫陆观弈为“陆公子”的。男女有别,古人恪守礼节,两人身份地位也悬殊,她就一直这么疏离地叫着。
后来定亲匆忙,定完亲陆观弈就走了,她也没机会纠结称呼的问题。
现在皇上都赐婚了,这个婚无论如何都得结。况且叶崇明的教诲犹在耳边,叶雅茗也愿意为婚后的和睦生活努力一把,便将称呼改了改。
陆观弈听到叶雅茗叫他“子默”,很显然十分高兴。
他朝叶雅茗灿然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对,有我把关呢。”
叶雅茗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以前的陆观弈多稳重自持的一个人啊,平时也不苟言笑。这会儿怎么看陆观弈有点傻乎乎的,跟齐霁竟然有得一拼。
难道去徽州朝夕相处几个月,自己还看错了人不成?
叶雅茗定了定神,继续道:“茶叶产量会受气温和降雨量的影响,也是要看天吃饭的。二十万斤是没有太大气候影响的产量。那子默你看怎么报才合适?”
这就是内部有人的好处了。
朝廷既要看产量来给嘉奖,那自然是报得越高越好;但报得太高了又有风险。
到底取得什么样的一个值,就得像陆观弈这样对两边都门儿清的人来做决定。
“可以有一个大概的数,比如十五万到二十五万之间。”陆观弈道。
“可以吗?”
“可以。”
“那就这么报。”叶雅茗点头。
叶崇明自然没有异议。
“那价钱呢?”他现在关心的是这个。
陆观弈看了叶雅茗一眼:“你原来不是跟我说直接从临安购买的话,四百五十文吗?我当时就跟朝廷说了,朝廷觉得这价钱能接受。”
“不过……”他摇摇头,“陈大人是个极厉害的人物,朝廷许多大宗物品采购都是他着手,他压价是极厉害的。明日谈成什么价,就看你们的了。”
叶雅茗微微一笑:“成。”
上辈子在谈判桌上,她就没怎么吃过亏。倒是她的对手从谈判桌下来,大多脸色灰败,再不愿意跟她交锋。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叶崇明顶不住。
她这么个小姑娘,在不知内情的外人看来,是小辈,还是女的,不顶事。冒然上前,会让人觉得受到轻慢,也觉得叶家没规矩。
所以这谈判,还是得以叶崇明这个家主为主。
陆观弈之所以能留下来跟叶家人透露点内情,还是陈震看在宣武侯在政变中立了大功,又手握兵权,陆观弈还前途无量的份上。要知道以前卫国公世子史昆蹶过陈震的面子,让他差点没保住乌纱帽。
陆观弈做事十分知道分寸,留下来跟叶家祖孙匆匆交了个底,就告辞离开了。
“茗儿你替我送送子默。”叶崇明十分善解人意地道,要给未婚夫妻俩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