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些话她还是要说的。
“听说叶家的家具是一式两份的。京中是讲究规矩的地方,主屋的卧房虽说外人一般不会进入,但成亲那日,亲近的女卷还会进去看一看。你们这里的卧房可以这么摆,到了京城这样摆,恐怕要被人挑刺,说茗儿不讲规矩,眼里没有尊卑。”
“弈儿,”她正色道,“我并没有半点看不起茗儿的地方,反之,我倒很喜欢她。但她的身份终是个硬伤,不容易被京城权贵所接纳。叶家能让她一个女孩儿做家主,就不是那种囿于规矩的老古板。但在京城,该守规矩的地方还是得守。这一点,你要好好提醒茗儿。”
她这话倒是一心为叶雅茗好。
陆观弈感激地接受了:“姨母,我知道了。我会提醒她的。”
京城的宅子,因为要等陪嫁的家具入驻,现在都是空着的。陆观弈不知道叶雅茗会不会有顾虑,从而按照传统来摆放家具。
他还打算如果叶雅茗照传统摆放了,他便悄悄叫人改一改,摆成临安这个卧室的样子,给她一个惊喜,也让她知道,他懂她的意思,他会给她一辈子的平等与尊重。
经姨母这一提醒,他才悚然一惊。他思虑不周,差点做错了事。
看来,以后遇事还得更深想一层为是。
齐夫人见外甥这是真的听进去了,这才放心。
对于陆观弈今日刚到,明日就又随叶家人上京,齐夫人倒没说什么。
她这外甥,打小被祖父按着军中将士的要求来训练,是能吃得起苦的。这点奔波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更何况千金难买“我愿意”。他自己乐意,她又何必做这个恶人?
九月十六这一日,齐夫人、齐霁母子俩和陆观弈,叶家二房四口再加叶雅玉这个小尾巴,叶鸿昌、叶鸿荣、叶嘉兴几人,外加叶家宗族里的八人,浩浩荡荡地带了二十几辆马车去了京城。
一般来说,叶家族里有姑娘嫁到外地,族里一般是不派人去外地送亲的。外嫁女多,谁也吃不起那份辛苦。再者盘缠算谁的?路上出点什么事算谁的?
但叶雅茗这桩亲事不同。她可是嫁了京中勋贵,四品将军,是叶家迄今为止嫁得最好的姑娘。
族长叶崇贤觉得,族里必须得派人参加,好歹让叶家族人在未来姑爷面前露个脸。以后叶家族里有个什么事儿,要求到新姑爷面前,人家也能知道你哪根葱。
因此他执意要来。
他既然是“三哥”,叶崇明是“七弟”,他比叶崇明可是年长了六岁,现已年近古稀。叶崇明自己都不来,自然也劝叶崇贤别来,只派他儿子或孙子来一趟即可。
可叶崇贤这辈子没去过京城,他又知道叶家富贵,这一路上吃住全包,而且马车也比一般马车舒服。如果这次他不来,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况且,他一个快七旬的老族长去参加婚礼,在新姑爷面前露脸,新姑爷对他定然会十分尊重和客气,这不比他儿子、孙子这种无关紧要的“远房亲戚”来得印象深刻?
因此他执意要来。
他既要来,他儿子、孙子不放心,自然也要跟来。其他族人听说要去京城,而且盘缠都不用发愁,跟着叶家去京城,吃得好、住得好,还能开开眼界,回来吹个牛,何乐而不为?
因此纷纷表示要来。
最后被叶崇明喝止住了。最后他选了几个代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