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安赶紧往屋里走了一步,企图让更多的微光能够照到自己,照到紧贴在背上的这诡异月光人。
啪!
一只细长手臂按在了门框上,维安进入房间的动作一顿,无法再前进,两者陷入僵持,背心上的疼痛再次传来。
那家伙显然在加快攻击这块人皮,并且快要成功穿破。
此时更多的微光出现,这屋里的陈设反而都无法看见,维安只能见到大量粉尘在那不知道源头在哪儿的微光照射下,于空气中缓缓飘舞。
每一颗粉尘都是独立的,从眼前飘过时,那缓慢的画面似乎在越变越大,直至维安能够看见整颗粉尘的表面,犹如慢动作又配上了一个显微镜般的观察效果。
背心的疼痛感在这一刻都不再那么强烈,维安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整个人微微愣住。
“舅妈,我错了!我错了!”
一道声音忽然从距离维安最近的一颗粉尘上传来,随即画面放大,整个充斥在他眼前,犹如一场正在自动播放的电影。
一个烫着波浪卷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夹煤块的黑色铁钳,一下一下地往一个跪在地上的小男孩身上招呼。
这小男孩的上衣已经破裂,身上全是黑色和红色交杂在一起的伤痕,一些伤痕较重,已经渗出了血点。
那中年女人眼眉斜长,下巴尖细,长得刻薄刁钻,此刻正面露凶相,呼呼地挥舞着手里的铁钳,一下下砸在男孩的身上。
“有没有记性?还有没有记性?”女人一边打,一边大声呵斥。
“有,有,我记住了,舅妈,啊,痛,我记住了……”那大约十岁的男孩撕心裂肺地惨叫,不断地点头,不停地求饶。
在那女人的身后不远处,另一个肥肥胖胖、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那里,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看着这一幕。
他面无表情,似乎已经被吓傻了。
维安抬头看了那胖男孩一眼,同时背上那钻心的疼痛再次传来,耳边响起女人的声音:“记住了,弟弟的东西不是你的,这屋里所有的东西都不是你的!你的父母已经死了,一个月前就死翘翘了,这些东西现在都是你弟弟的,是我们的!”
又是一铁钳重重地打在背上,维安呲牙咧嘴,痛得眼泪流出眼眶。
他跪在地上,全身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根本站不起来。
一股强烈的仇恨填塞胸膛,低着头,目光从这凶恶女人的双脚扫过,从那一句话不说的胖男孩身上扫过,从这屋里极其熟悉但如今却不再属于自己的物品上一一扫过……
“你刚才是在用眼神诅咒我吗?”舅妈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黑色铁钳被高举到半空,随即勐地落下。
这一次,这一钳子直接敲在了维安的后脑勺上,冬地一声闷响,这响声让那远处的胖男孩跟着身体一抖,就见维安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妈,他死了吗?”胖男孩拿出嘴里的棒棒糖问。
“死不了,这种下命的烂崽,一般都死不了。”女人将铁钳丢在一边,“等你爸回来,给他上点药就没事了。这家伙还要留到18岁,等他把财产转让签订了才能死,现在可不能便宜了他。”
随即女人走到一张木桌前,从木桌上一个黑色布袋里拿出一瓶黄色溶液,摇晃了两下后,将这溶液倒了一些在玻璃杯里,又掺和了一些饮用水进去。
她拿起那黄色溶液瓶,对自己儿子说道:“这东西你要记住了,千万不能碰,听见没有?”
“知道了。”胖男孩将棒棒糖重又塞入嘴里,点点头。
女人将装着混合后的液体的玻璃杯拿到昏迷的维安身前,将他脑袋仰起来,嘴巴硬撑开,然后慢慢倒了进去。
很奇怪,维安知道自己昏迷了,但这女人与自己孩子的交流,她的一举一动自己依然很清楚,仿佛同时拥有这昏迷男孩和另一个第三者的视角。
一股辛辣刺鼻的气息随着液体流入喉咙而窜出,他感觉脑袋很混乱,很迟钝,无法再思考。
看着眼前的场景也变成了大量重影,虽然他知道只有这女人和那小男孩在屋里,但却仿佛有数十人正站在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