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白马县狂风大作,雷雨交加。
陈桓抱着阿瑶回了客栈,两人被皆是全身湿透,他的心仿佛也被瓢泼大雨淋湿。
皇嫂薨世了!
虽是养子,他与皇兄情同亲兄弟,幼时自然是得了皇嫂颇多照拂。未满三十的皇嫂竟然如此红颜薄命,他在失去养父后,不想如今又失去了一位亲人。
皇嫂乃武将之后,也曾上过战场是威名远播的女中豪杰。嫁做人妇后,生产不顺落下宿疾一直汤药伴身。
见阿瑶如此悲痛万分的模样,也无需再让严虎出去探听消息的虚实了。
他并未向阿嬷透露真实身份,只是说阿瑶的母亲病逝需立即回邺城,又吩咐严虎准备即刻启程之事。
阿嬷闻言十分心疼晕厥过去的阿瑶,不想这善良讨喜的小姑娘刚熬过瘟疫,又收到如此大的打击。
她麻利的给阿瑶换了身干爽的衣物,又帮衬着严虎准备了些路上的吃食。
主仆三人顶着倾盆大雨,终是踏上了回京之路。
看着沉浸在悲伤中失去往日活力的阿瑶,陈桓担心不已。
她回程这一路都如同失魂人偶,坐在马车的角落里。他绞尽脑汁的安慰她,得到的都是绝无半句多言的敷衍回答。
大病初愈的她几乎很少进食,如今又是狠狠消瘦了一圈,瘦弱得成了纸片人一般。
陈桓与严虎轮流赶车,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用了十日终是抵达邺城。
“阿瑶,已经快到城门口了。”
马车外醇厚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淡淡的疲惫。
闻声原本发呆的阿瑶掀开马车窗帘的一角朝外看去。
城楼上挂了丧旗,过了城门,城中百姓纷纷披麻戴孝。
阿瑶克制不住心中的悲痛,眼泪不觉间淌了下来。
母后,不孝之女阿瑶回来了。
她悲痛难行,陈桓直接将她抱进了皇宫。
皇后寝宫椒房殿外负责守灵的中贵人李德生见二人不合时宜的又惊又喜,忙吩咐着给二人换上孝服。
“母后......”
“母后,你为何要丢下阿瑶?”
椒房殿内一片素缟,一袭孝衣的阿瑶像是扎了根一样跪于殿中。她泪流满面哽咽的呢喃着,一把一把的往化金桶中投烧着冥钱。
她在二十一世纪时是个孤儿,虽只与这一世的父母相处了短短五年,但她却觉得他们将全部的爱投注在她了身上,让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家庭温暖。
“阿瑶。”
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温润男声从身后传来,这一声呼唤里有虚弱,疲惫,悲伤,心疼。
阿瑶循声转过头,眼泪婆娑间看到了消瘦了许多的父皇,下意识地抱住了他哽咽出声。
“父皇......我......没有娘了!父皇.......”
看着眼前骨瘦如柴的阿瑶,陈恪心疼得几欲落泪,他回揽了埋在他膝间痛哭的女儿。
轻声安慰着:“阿瑶,不哭,父皇在。”
国母的丧事遵循古历,冗长而繁琐。
阿瑶得知母后是因无意间听闻青冥向父皇禀告东郡瘟疫她患病离世一事,而引发宿疾不治而亡后,自请陪同母后棺椁守灵三月。
后世大梁文帝史
大梁皇后孟氏宿疾缠身医治罔效,崩逝于建元十二年七月初十,谥号孝愍文皇后。椒房殿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后,妙仪长公主扶棺步行移往茂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