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致接过婴儿，看着怀中的眉眼莫名的熟悉，没有太多鱼人的特征，反而更像普通人族。

利玉泽吗？

周意致脸上表情有些复杂，看着这个婴儿熟悉的五官，他已经有了猜想。

“这个婴儿是？利奥波德怎么样了，还有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周意致不紧不慢发问，在此前的时空回转经历中，一般会让自己把事情干完了，才会进行下一个时空转换，底下的灰雾蔓延上来也需要时间，也就是说，留给周意致还有一段时间。

他现在还没有成为时间病症，陷入那种分不清所在时空彻底混乱的状态，但心中也有着数不清的疑问。

如果说顺时针失败的话，那应该逆时针成功推行着自己的计划，那古钟世界后面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自己接下来又是怎么样的走向，不可能一直在这时空当中扮演守护人吧？还有自己还能不能返回十二号城，竹子和怪鱼还在里面。

还有怪鱼。

周意致看向时钟当中的心脏，虽然他不想往那方面想，但若是以一个简单的因果关系来讲，这里面的心脏很有可能是怪鱼的，可它为什么要跳进去？

在与周宣的沟通当中，只提了另一个自己带来的有用的信息还有简单的自我情况介绍，两边时间都很紧迫，都是挑的最紧要的消息，他只知晓周宣是在参加高考，所参加的地方秘境，是已经破灭后的古钟世界，更具体来讲是古钟世界毁灭的那一天。

很明显这一次的时空转换并不是随机的，周意致手中握着的时钟，此刻已经发生变化，正中心的心脏逐渐萎缩，时钟在不断的变红，周意致明白，自己能够来到这个地方，不是巧合，茫茫多无数的时间点，恰好来到这一个时间，而是周宣做了什么，他成为了锚点。

锚定着自己来到了这个时间点，来到了这古钟世界的最后一天，见证着一个世界的黄昏与落幕。

见着周意致抱住了婴儿，利怡嘉松了口气，他们此刻身处在古钟大厦的最上层，古钟大厦处于灰雾季，大厦外表层与内表层如同时间侵蚀般，一点点变得灰白，可以看见底下的人群变成石像，一阵风吹来，实现化作粉末。

如果周意致没来的话，以灰雾自下而上蔓延的速度，再过一段时间，利怡嘉就会和手中的婴儿化为下面的惨状。

利怡嘉面容与之前没有太大变化或者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干练成熟太多，若是此刻是与周宣一样的时间，那么也是过了许多年，周意致心中很是感慨，时间果然有魔力，哪怕面容没有变化，可从这气质来看怎么也联系不上那个爱哭爱闹的小姑娘。

这就像你隔壁一直打打闹闹的小姑娘，几年没见，突然偶遇，发现变成了遇见了打扮成熟，干练的都市丽人，甚至不敢上前打招呼。

利怡嘉眼中带笑，面对自己的命运她坦然接受，加上自己的孙辈也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此刻难得的平静：“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讲和我当时见到你的容貌是一模一样，是怎么做到的，就算你是另一个世界的人，难道你们世界的人就不会有任何变化吗？”

在大破灭后，她成为时间银行的高层，也通过手段查阅知晓了周意致的身份，本想试着寻找是否还活着，在大破灭期间可死了不少人，不管身份高低。没想到他居然是异界来客，想到可能身份特殊，没想到会这么特殊。

周意致轻轻摇了摇头，不好跟利怡嘉讲，自己其实是跳跃时空而来，并非真真实实的经历了这一段时光。

利怡嘉笑着露出了酒窝：“甚至行事风格也是如此，来无影去无踪，就这样莫名的出现，然后又莫名的消失，甚至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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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你走后，过了一小段相当不错的时光，我考进了时间银行，利奥波德找到一份安全的工作，不要再去元地去卖命，我们时不时的想念你，并讨论着你在干什么，可惜好景不长，真的是一段很短的时间。

大破灭来了，在宣布事件即将毁灭，各城池全部陷入管控，一个丧心病狂的计划宣布。

推动三针堆叠，将城市挤压，形成一个强有力的改造组合大厦，用于抵抗这最强大灰雾，从天而降的城市就这样硬生生地堆叠在一起，根本不知道哪些地界会被重合在一起。

不是末日胜是末日……你还记得那个牛头人大婶吗？她一家全部都死在大破灭之中，活生生地挤压而亡，我最后还是凭借她那对角，来认出他们的身份。”

“当我知晓这个时候计划的时候，好在那时候利奥波德来找我度假，跟我一同来到了时间银行，时间银行的人基本上毫发无伤，这也是遭到许多人诟病的地方，大破灭之后，居民对时间银行的人极为敌视。

而之后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利奥波德他遇到了此刻相爱的人，是一位灵人，在大破灭之后，种族等级并没有那般森严，只要彼此相爱，便能在一起，毕竟没有时余表还能活多久都不是一件能够确定的事情了。

他们相亲相爱在一起，最后结婚生子，生了孩子名为利姜，后面利奥波德被银行拖走，说是得了灰雾病症，灰雾病症是大厦最为可怕的病症，一旦得了都会被拉去，我有心插手却被隔绝开来。”

提到利姜，利怡嘉不自然的眉毛跳动，可以讲古钟大厦现在的情况都是由自己这位好侄儿一手干出来的，可在得知利姜的遭遇，也只能无奈叹息一口气。

大破灭之后，利怡嘉凭借着干事创业，升的很快，可因为利家的灵力特殊，也逐渐引起行长注意，在行长的操作下，利怡嘉慢慢地失去实权，对这些消息并不敏锐，再加上利姜抱着对时间银行的不信任又或者不想拖累她，并没有跟她说，导致利怡嘉对利姜的经历以及孩子被掳走，这件事情是一概不知晓的。

或许是古钟世界的命数已经到了吧，到了这个时候，利怡嘉已经对一切都看得很开了，无非就是将拖延的时间还回去，利怡嘉唯一看不开的便是这无辜的孙辈，在通过权限找到这被作为实验品的婴儿，好在是长久实验加上婴儿脆弱，并未做出太多的过分试验，营养均衡反而生长的极为健康。

“婴儿是利奥波德的孙子，你来到这个地方应该是能看到外面毁灭的世界，等到灰雾完全弥漫，就来不及了，你走吧，大家已经被灰雾逐渐化转化石像，而我也不例外，只有他还没有，将他带走吧。”

周意致开口：“握住我，我也不知晓，能不能将你带走，但总归尝试一下是好的。”

利怡嘉摇了摇头，拉下衣物，有灰雾正在蔓延，她的眼角有雾气在渗出。

周意致想多说些什么。

他再次消失。

利怡嘉看着虚空中消失的人影，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本来想说能不能给自己一个拥抱的。

果然每次道别都是这样的，无影无踪吗？

灰雾涌了上来，利怡嘉只觉得漫无边际的冷，那是一丝一丝拼命往里钻的冷，仿佛冷到骨头里去。每一块骨头都好像被冻得脆了。

每动一下都好似骨头碎掉的疼，疼的钻心。阴寒的冷，冷得入骨。不一会儿，却又变成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更可怕的是自己的手脚都不能动，剧烈的疼痛好像是要把她碾断拉碎。

终于不再疼痛，她化作了一具石像，眼角的泪珠也永久封存在此刻。

古钟世界彻底毁灭。

……

古钟大厦。

一直触碰心脏的周宣，终于无法承受放开了手，他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无数混乱的记忆正在涌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