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摇晃十分厉害,看来命不久矣,很快就要倒下,下面的怪物依旧跟死了爹娘似的拼命摇晃哭天喊地。
“我们今天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吧?”咫无涯已经哆哆嗦嗦抽出了手里的白莲花大刀,准备决一死战了。
“不会,槐树乃鬼木,生者可护宅,保子孙气运;死者根深达万丈黄泉,通天地鬼神,连接人鬼两界。这树已经死了,我们不会有事的。”卿酒蘩的面色一向就白的和棺材板一样,所以咫无涯完全看不出她的情绪波动。
咫无涯觉得她自己都不信自己说的话。
天边再次出现了一轮血月。
“你不是有那个什么铃铛吗?为什么不摇了?”咫无涯隔空喊话,觉得就算鬼槐不倒,以这个摇晃的频率他迟早也要掉下去。
话音一落忽然觉得天旋地转,那股清脆的铃声再次在耳边响起。
咫无涯觉得两管鼻血顺着鼻梁缓缓流下,就此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人山人海的繁华大街上,大太阳的日头十分毒辣。
樾九央一身白衣,衣袂飘飘站在他旁边。
卿酒蘩抱着双臂,正和樾九央对峙。
小蓝鸡一如既往的蹲坐在卿酒蘩肩头,斗鸡眼凶狠的瞪着樾九央。
见他醒来,樾九央同时给予了他二人一个春风化雨的微笑。
咫无涯:……
“这里是哪里?我们这又是在哪?”咫无涯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卿酒蘩日常承担解说任务:“我们又不知不觉着了别人的道了。”
咫无涯并不笨,他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我们又陷入了梦境了?那只梦貘的?”
樾九央看着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我们是在梦境,但与梦貘无关。”
“你是什么意思?”卿酒蘩伸手挡了一下炽热的太阳,几乎站立不稳。
“奇怪,这太阳虽然刺眼,可是竟然不烫手。”咫无涯奇怪的看了一眼汗如雨下的卿酒蘩,“有这么热吗?女孩子就是麻烦!”
“为什么你说和梦貘无关?”卿酒蘩勉力支撑。
樾九央深深地看了卿酒蘩一眼:“世间大道三千,梦貘修的是正途之道,否则天道人伦不会允许它存世万年尚且安然。”
“可是那日在梦里,它分明就是害人了。”咫无涯觉得一团乱麻,事情的发展让人越来越看不懂。
“许多事情,不能看表象。”樾九央神色淡淡,“我们还是先找地方住。”
咫无涯看了看没有什么装饰物的十分朴素的石门:“南柯。”
天空忽然一个惊雷响起,刚才还艳阳天,转眼间就下起雨来。
此地的天气还真是瞬息万变,处处透着古怪。
咫无涯和卿酒蘩面面相觑,在深情对视中被淋成了落汤鸡。
瓢泼的雨水倾盆而下,可是没有一滴落在樾九央的身上,一道无形的光圈,将风雨隔绝在外。整个人在风雨中,安然如画。
“上仙本事高明,定有办法助我们脱困。”所谓对比产生美,此番对比实在太过残酷,也不怪卿酒蘩火气上头不依不饶的挑衅,完全不理会咫无涯使眼色使得快要抽筋的眼睛。
更别提这招人恨的哥们并没有什么帮他俩一把的表示。
樾九央……如果咫无涯没有看错,他是在……发呆。
咫无涯:……
咫无涯表示自己心很累,他旁边的这两个人似乎都不太能搞清楚状况。
门前并没有什么人把守,左看右看,也只有一个布衣草鞋的总角娃娃在门侧的藤椅上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