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好消息?”米恩惊奇问道。
“我正欲皈依主,在我寻到那回答之后,我便会立主的像,筑起祂的教堂。我会接受洗礼,让祝圣的水浸透我的每一根头发。”
“想想吧,米恩,在那崇拜他神的北土里,立起一位信主的王。你曾经是修士,研习关于神的知识,告诉我,这无上的荣光,难道你不愿意分享吗?”
米恩在罗伦平淡而内容激昂的话语里,逐渐从纠葛之中,走向难以言说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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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罗伦便同麦尔恩来的人们一同晚祷。
晚祷有些时候是弥撒,有些时候不是,这其中的区分并不是那么清楚的,但组织晚祷的是一位寻常牧师,不是主教、神甫,大概不能算作弥撒。
麦尔恩的人们对他们的异教领主竟然过来与他们一同晚祷很是惊奇,他们在晚祷的间隙不禁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无关其他,在真教徒的偏见里,异教徒都是挥舞着各样奇怪武器,披头散发,口中念叨其他神明的野蛮人。
而让在场的真教徒士卒意外的是,罗伦整个晚祷中都低垂着脑袋,双手合十,看上去竟比他们还要虔诚。
晚祷的最后,罗伦听了牧师的布道。
麦尔恩来的人们望向罗伦,众人的眼神诧异,特别是那些虔信的骑士们,神色流露出激动,这群享有采邑的虔诚骑士,总会时不时地担忧,效忠一位异教领主后,天国还有没有他们的位子。
南方大地上,领主不仅仅是物质上的领主,某种程度上,也应是精神上的领头者。教会所鼓励的世俗领主,更是弥撒无缺的主的虔诚信徒。
在那些虔信的真教徒们的眼中,罗伦这番晚祷的举动,无疑是在向教会所鼓励的世俗领主靠近着。
于是,某位骑士壮起胆子,他抱着莫大的勇气,竟主动询问了罗伦是否要改信皈依。
“我依然不能清楚我的方向。要知道,我的祖辈里,没有一位信主的。”罗伦站起身,看着盘坐在地上的众人。
众人一时不禁面露失落,连米恩也显露出错愕。
异教徒终归是异教徒吗?
然而,罗伦接着道:“可我心向你们的主,只是还未到时候,还不能去立祂的圣像。”
“未到时候,大人,那什么才是时候?!”一位骑士忍不住起身问道。
“除了神,我们谁也不清楚。”
罗伦意味深长地回答。
在这次晚祷后。
罗伦每日都来参加真教徒们的晚祷,倾听牧师的布道。
有时也会捐献钱款给当地的教堂,让驻堂神甫过来专门为真教徒们弥撒。
那些全因土地与利益跟从罗伦来到马顿河城的士卒们,随着日子的流逝,逐渐对这位异教领主产生了精神上的认可。
渐渐的,虽然还未洗礼,但罗伦被视为一位内在的真教徒,受到了麦尔恩的士卒们的拥护。
罗伦从中理解到,为何那些麦尔恩的士卒们会拥护他。
其中绝大多数原因,都是出自于信仰。
趋同的信仰跨过血缘,以主的名义,让人们彼此认同、且团聚在一处。
真教徒士卒们期盼着一位信主的领主,而自己,作为一位几欲改信的异教徒,麦尔恩的士卒们拥戴他,更是因为希冀自己洗礼皈依。
可是,每当罗伦接近那圣像之时,都会想到那依旧悬而未决的问题。
即使听了数次布道,他还是不能知道答案。
随着罗伦多次前往真教徒们的晚祷,与之相对的,三王子走到狮鹫氏族的雷敦人们的时间少了许多。
直到麻萨非老爷刻意提醒他参加宴会。
他才惊觉自己已渐渐远离雷敦人的传统欢庆。
“麻萨非老爷,我发觉南边那些骑士们,有其好处。”
“呃...什么?”篝火前,麻萨非老爷打了个酒嚏,微醉地问道。
罗伦将他来到南边大地上,多日来的所见所得,在脑海立总结了一遍,而后道:“最简单的好处在于,他们的武器盔甲,都无需氏族来分配。”
“噢,我们有些富有的加尔达勇士也无需氏族来分配。”麻萨非老爷回答道。
“不只是这样,麻萨非老爷,”
罗伦自然知道怎么解释,
“骑士们比我们雷敦人更能忍耐陆上行军的枯燥,速度更快。而且,我们与南边骑士的意志同样是十分顽强的,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在为自己而战。
但是,南边骑士与军士们的意志更为统一,他们精锐,而且更有纪律性,更容易指挥。”
麻萨非老爷有些鄙夷道:“罗伦,没人比奴隶更容易指挥,但奴隶可不是好士兵。”
“不,不是这意思,麻萨非老爷,其实我只有一个意思,”
罗伦见此,直截了当道:
“骑士制度比我们更适应这信主的大地。”
作为传统的痛饮美酒的雷敦人,麻萨非老爷不是很能听懂这话。
“什么,他们难道比我们更会战斗吗?”
麻萨非老爷不可置信地反问。
“他们比我们更懂得在城墙上战斗。”
罗伦一字一顿道,
“而在地上,他们不仅能步战,还晓得马战冲锋。他们能跟他们的侍从一起,组成一个个战斗小队,那就像是一个灵活而坚固的战车。”
“麻萨非老爷,你应该能看到,在城墙上,我们雷敦人与骑士对上的时候,屡有压制,却每每被他的侍从干扰,以投石或者弓矢,最后饮恨而死。”
话音落耳,麻萨非老爷也回忆了起来,事实确实如同罗伦所说的一般,而他好像记得,多萨科也在其中,也是因骑士的侍从干扰而死的。
“我们在劫掠之上无往不利,在一两千人的交锋里无往不利,可是...如果规模在扩大些呢...”罗伦如此问道。
麻萨非老爷抖了抖胡子,内心升起了雷敦人的骄傲,他说道:“相信我,罗伦,我们雷敦人只要不在城墙上,就无往不利。”
罗伦听到后,试着举例说服道:“记得吗,麻萨非老爷,那些莎骑坡人的骑兵...他们勇猛却散乱,越拼杀到后面越组织不起来,因此我们靠着列阵举盾,才屡屡成功。
可是...骑士们不同,骑士们连马身上都是有铠甲的,他们身上也是有铠甲的,他们比莎骑坡人更有纪律,更能冲锋。
人数少的时候,我们雷敦人能靠着勇猛轻易击败,但人数一多呢?”
然而,任是罗伦如何解释,作为传统的雷敦人,麻萨非老爷依然难以理解骑士制度究竟能比氏族的加尔达勇士们好多少,或许要好一些吧。
但麻萨非老爷认为,骑士这样一点的优势,是足以靠雷敦人的勇猛来压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