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的人,永远死了。
不管这场大战为何开始,又因何结束。
也不管他们的战死是否值得,李承乾都给了他们最高的礼遇。
就像他当初承诺的那般,战死的勇士都埋进了勇山!
当他们下葬之时,整个日月山除了伊原峰等人在和楼宁对峙以外,其余人一个不落的都再次齐聚勇山。
很多人觉得这般做是浪费时间,虽然他们为了日月山而战死,足够伟大,也配得上这样的礼遇,但现在不是情况紧急吗?
当理解轻重缓急才对。
但李承乾不觉得是浪费时间,这是日月山或者说大明王廷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战!
他需要大家记住这些人!
当然,与其说是他需要大家记住这些人,还不如说是他在刻意的培养剩下这些人的荣誉感。
让他们明白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说白了就是洗脑。
这年头,谁经历过这個?
一个二个都神情激动,尤其是少年军的那些半大孩子。
他们目光坚定且崇拜地看着这一切,他们向往甚至渴望踏上战场,这就是李承乾的目的。
未来一定会更艰难,他需要这些人知道他们是在为何而战!
说到底,李承乾终究还是一个虚伪的人。
不管他说得多激情澎湃,但始终改变不了他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可以说,如果没有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然而这一切的真相,永远也不会被人知道。
哪怕是清楚这一切的慕容顺、楼宁也不会说出这个事实。
因为政治本身就是肮脏且丑陋的。
在安葬了战死的勇士后,众人再次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工作岗位,这一次,大家热情高涨,没有丝毫的恐惧和不安。
哪怕他们知道楼宁的大军就在山外,他们也浑然不惧。
因为李承乾一次次的带着他们创造了本就不存在的奇迹,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的同时,也慢慢的有了信仰。
与此同时,王玄策这边却是一直没有进展。
契苾何力虽然很是热情地款待着他们。
但对于王玄策的提议也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几天,契苾何力一边派人去大唐打听消息,一边和自己的母亲还有契苾沙门商议着种种。
说实话,王玄策所说的,他们动心了。
不管从哪一条来看,都是他们需要的。
他们想报仇么?
自然是想的,要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贞观九年,就是他们自带干粮为李二征伐吐谷浑,不过那时候,他们铁勒部并非主力罢了。
原因也很简单,彼时的大唐名将太多了。
“沙门,你怎么看?”契苾何力问道。
他们此行投唐的目的,知道人不多,而他母亲和弟弟契苾沙门却是知道的。
契苾沙门还没有开口,他们的母亲就说道:“投唐本就是我们原本的计划,而且想重回故地,也只有投唐方能做到。
可我们想投奔的是大唐的皇帝,而不是什么大唐的太子。
哪怕大唐太子今后也可能是大唐皇帝,但如今终究不是。
在皇位尘埃落定之前,这一切的变数都太大了。”
契苾何力点了点头,他就是了解这个所以才没有轻易的下结论。
他不敢拿整个部落去冒险,换句话说,他们只有投奔李二才是最保险的。
“不过,投李承乾我们获利最大。”契苾沙门说道,“听那使者的话,他如今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如果我们这时候投了他,绝对能获得重用。那使者有句话没说错,如今的大唐,名将云集,若是投奔大唐皇帝,何时才有我们的出头之路?
而且,投了大唐太子,我们还有机会向吐谷浑复仇,这些年,我们被吐谷浑欺负得还不够么?”
他是赞成投李承乾的。
虽然风险很大,但收益同样也大。
世上的事情,哪儿有不冒险的?
“可一旦李承乾在未来的皇储之争中败下阵来,我们又当何去何从?”他们的母亲忧心忡忡地说道。
皇位之争本就是血腥而暴力且手段百出的。
赢的人,坐拥天下,簇拥者皆为从龙之臣。
输的人,魂归故里,簇拥着多为阶下之囚。
更何况他们还是异族,参与皇位之争本就不明智。
“我们为何一定要参与到皇位之争?”
契苾沙门说道,“只要李承乾回长安参与皇位之争,我们明哲保身就是。
届时大唐皇帝也不会允许我们部落如此多的人都落户长安,估计除了兄长会带少数人落户长安为质,其余的族人都会安置在其他地方。
到时候,我们还有什么能力参与皇位之争?
想必我们明哲保身的话,不管是大唐皇帝还是大唐太子,都不会过于苛责我们吧?”
不得不说,契苾沙门的想法是好的。
但他却不知道,在汉人中,有个成语叫做身不由己。
当你做了选择的时候,岂是你想退一步就能退一步的?
只要打上了李承乾的标签,那你就是李承乾的人。
不过,这些对汉人文化多多少少总是有些疏忽的人,却是相当认可他的这个说法。
另一边,王玄策在帐房里焦虑不安地走来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得到如此机会,自然是想做得漂漂亮亮的,也只有做得漂漂亮亮的,他才能在李承乾那边立足!
李承乾啊,大唐太子,未来的皇帝,这根大腿要是不借机死死的抱住,他能悔死。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这才是大部分读书人的目的!
“不用紧张。”王进倒是一点儿也不紧张,坐在那里老神在在的吃着契苾何力给他们安排的美食。
王玄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这都几天了,不管怎么说该有个答复了啊,成与不成总得有个说法,把我们晾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
说到底,此时王玄策还是太年轻了,当然,每个人都是从年轻过来的,都需要慢慢的成长。
“这可不是小事,他们越是不急着给我们一个答复,说明他们越是重视。而越重视,说明他们思虑的越多,这是好事。
一个部落的投效,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给你定下来,瞧着吧,就算他们真的会投效我们殿下,后面还要和我们细细的商议,最后,他们也只会先派一些人跟我们回去后,再做最终的决定。”
王进在军伍里厮混了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很多东西他比王玄策要懂得多。
王玄策闻言,也故作镇定地坐了下来。
同一时间,长安太极宫。
李二也收到了牛进达的密折。
当他得知李承乾自立为王时,整个人就蹦了起来!
“逆子!这逆子!”他骂骂咧咧地说道,说完,自己都笑了。
而在下方,来寻李二议事的房玄龄、李靖、魏征几人都楞在了那里。
这又发生了什么?
不过听李二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哪个皇子犯了什么事,可你这又骂又笑的是什么鬼?
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众人倒是没急着开口。
“陛下,吴国公求见。”就在这时,内侍来报。
听到吴国公求见,众人都是一愣。
吴国公,也就是尉迟敬德,本来任职襄州都督,李二原本是计划在今年将其迁任同州刺史,不过因为李承乾的原因,也就将其调回了长安。
不多时,尉迟老黑一脸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施礼道:“见过陛下。”
说完,这老梆子就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对于这家伙,众人是相当无奈。
这家伙啥都好,就是爱揭人短,不管是长孙无忌还是房玄龄或者已故的杜如晦,都没少被他揭短,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离京任职襄州都督。
但大家又都知道,李二手底下这么多文臣武将,但真要说到他最信任的,莫过于这尉迟老黑。
“敬德今日可有要事?”李二笑着问道。
尉迟敬德也是笑道:“听闻陛下想对吐谷浑动兵,臣以为,这行军大总管非臣莫属啊!”
这老东西,那是什么话都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