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在喝醉的时候想起一个名字,她就是前世沈昊喝醉时想起最多的那个名字:司南。
司南是一种古代类似指南针的仪器,原理沈昊不懂,只知道上面有一个勺子。
所以他一直叫她小勺子。
她是三中成绩前十的优秀学生,是老师心目中的清北种子选手,却也是同学眼中最自卑的人。
再世相逢,前尘往事如幻灯片,在沈昊脑海中一页页翻过。
1999年,他们在高一同班,他有颜有钱,打架又狠,是三中第一混混。她父亲早逝,靠妈妈打蜂窝煤抚养她和弟弟上学,是学校众人皆知的贫困生。
两个世界的人,没有交集。
2000年,她妈妈重病,班上为她捐款,她低着头站在讲台上致谢。他当时为了装逼,一下子捐了五十元巨款,震惊全班。
从此她把他当恩人,帮他值日,帮他写作业,帮他做一切需要她做的体力活。
2001年,他与人约架,她挤在围观的人群中,手握成拳,眼眶发红。
打完后尾随他进医院看他死了没有,然后在他的呵斥声中低着头狼狈而逃。
2002年,读大专的他换了三个女朋友,读师大的她每天用QQ给他发‘在吗’,发多了他不耐烦,就懒得回。
2003年,他大专毕业,去她学校看过她一次,带着女朋友和她在食堂吃了一餐饭。
之后几年,他越混越差,从县城的小富二代变成到处漂泊的打工人,他们失去联系。
2011年,沈爸爸去世,她一身黑衣出现在葬礼上,轻声对他说节哀。此时她已经成了普宁县三中的英语老师,听说还是单身。两人交换了手机号,但他很快又失联。
他一直有她的QQ,但因为太过落魄潦倒,从不敢给她留言,也不回她的留言。
2013年,他事业开始回暖,准备回乡看她。但却在她的QQ空间看到一张婚纱照,他退了回乡的机票。退了班级QQ群,拉黑了她的QQ。
2020年,在肖美琳的朋友圈里看到悼念她的文案,那时他自己也病重住院,加上各地管控严格,他没能参加她的葬礼。
2022年,他重生归来,她就在眼前。
原来你还在这里,还好你还在这里。
司南怕被他骂,一直低着头说对不起,但这一次却没有听到他熟悉的呵斥声。
怯怯地抬起头来,瞟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眼眶红红的瞪着她。
吓得赶紧又垂下头:“你莫要吼我,我是来送饭的。”
沈昊从她手里接过饭盒,打开,里面放着他最喜欢吃的红烧肉烧土豆。
别人做的红烧肉都是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就她做的红烧肉是清一色的大肥肉,而且土豆总比肉多一倍以上。
她穷,买不起肉。
前世沈昊发达以后,也曾叫厨师单独给他做没有一丁点瘦肉的红烧肉,但终究找不到那个味。
“昊哥,你怎么哭了?”旁边的徐海吓住了。
“我哭你妹!老子没哭!这眼睛疼死了,妈的!”
说着用衬衫袖子去擦眼睛,却被司南拉住:“你莫要拿袖子乱揉眼睛,会感染的。”
沈昊习惯性地凶她,“感染个屁!就你事多!跟我走!”
一手拿着饭盒,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拽着司南就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还有事情。”司南挣扎着说。
“有事也要跟我走,不要啰嗦!”
回身指着跟上来的徐胖子,“请问你是多少瓦的灯泡?”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干江正宇?”徐胖子问。
“你打兄弟们的传呼机,让他们待命,不要乱来,听我安排。谁敢乱来,老子搞死他。”
“哦。”徐胖子应了一声。
心里暗忖,昊哥今天怎么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