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看向王夫人,希望她能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
场下有其他夫人知晓江氏当年一二,当下问道:“林二夫人,说起来您家千金当时与那新科榜眼也是一段佳话呢,这与您刚才所言,可有缘由?”
李夫人不知其中故事,闻言挑了挑眉,朝江氏看去。
见她垂了垂眸,眼中带着些许思念,话里是说不尽的无奈。
当年沈其赋新科及第,是正正道道的榜眼,就连当时林清风也称赞他是风骨之才。
少年意气风发才华绝艳,少女天真烂漫玲珑心思,两人一见钟情。
但当时的林落雁还不知道,林清云与江氏已经为她选好了郎君,就等着日子下聘了。
不久,沈其赋被指派到越州任知州,一月后便要启程。
两人商量一番,沈带着满腔热血与不顾,在知道要去越州的第二天,朝林家提了亲。
两人之间的儿女心思这才被戳破在众人面前。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张家早就下了帖子,而且当时江氏与林清云知道沈要远去越州,根本不可能将林落雁嫁给他。
林落雁连那张公子的面都没见过,当下直言非沈其赋不嫁。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半月有余不吃不喝。
沈其赋失魂落魄的回了沈家,自此一病不起。
江氏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下午,她忍不住撬开林落雁的房门,看见她呆呆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张纸。
那纸不知道是沈其赋通过何种方式送进来的,上面写着几行字:沈此一生非尔不娶,但负皇命,你我情深缘浅,惟望尔余生安好,沈亦足矣。
林落雁两眼空洞,盯着那张纸一眨不眨,多日滴水未进,原本红润的气色此时泛着灰败之意,毫无生气。
江氏抱着她哭,不论怎么唤她,都毫无反应。
林清云看见这一幕,当下差人去打听沈其赋的情况,却得知他一病不起,前几日还吐了血。
两人眼看着就要以这种别样的方式殉了情。
他们终于还是心软了,找到张家赔礼道歉,将聘礼如数奉还又贴了间铺子,顺道还赔了个林清风的人情。
林家退亲这事当时在周围闹得风风雨雨。
要是问江氏舍得吗,自然是舍不得得。
一想到林落雁此后离家千里,她就忍不住落泪。
但是当她看见自己得女儿一身嫁衣,全然不同于之前的了无生气的模样,被沈其赋逗得肆意欢笑眉眼间尽是恣意的时候,她就又觉得这一切也是值得的。
就像半年前小两口子特意告假回来看他们,还带回来个大胖孙子。
她一眼就看出来沈其赋对她很好,事事顺意,林落雁甚至还被惯出了些小脾气。
比起林落雁这辈子郁郁寡欢,她更愿意看见是她女儿幸福快乐的模样。
席间有人共情,忍不住落泪。
“竟不知,还有这等缘由。”王夫人心中感慨,当下不再说话。
江氏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李夫人反过来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似安慰,她收敛多余的情绪,朝李夫人露了个无碍的微笑。
“佩雯,你这番话实在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的女儿,我只要她快乐便好。”
江氏笑着摇了摇头,还好她自己明白的不算太晚。
一群人也没了刚开始的暗流涌动,都在说说笑笑,气氛一时欢快不少。
李夫人与江氏相谈甚欢,转眼宴席过了大半,林望舒于李鸢鸢还未回来。
李夫人一时有些担忧,毕竟是李鸢鸢的生辰,她这个主角一声不响跑出去那么久难免落人口舌,当下小声吩咐一旁的婢女将两人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