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帝不是已经下令,早开恩科,择选人才了吗?这个时候,不正是换血的好时候吗?”
李盛袭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朝中开设恩科,需要有人负责。按理来说,北齐仅有的清正官员也足够办好这件事。可是留今,如今已是五月。”
五月?
留今没有完全明白,只见李盛袭掀开一角马车的窗帘,留今顿时了悟。
过后不久,就将会迎来七月八月,北齐虽不如南晋那般河流众多,但是北齐也在黎江沿岸。每每入夏,黎江就容易发大水。
加固河堤需要钱财,而北齐官员腐败已久,他们的河堤几乎是年年决堤,所以年年需要有人去救灾。
若是在这个时候清洗朝堂,人手绝对不够。
“时逢五月,不占天时,庸主登基,未见人和。唯一可以说的,也只有地利了。但是这唯一的优点,他们也利用不上。”李盛袭唏嘘,这是老天爷都不想帮他们,可惜,是苦了百姓。
无论是西戎也好、南晋也罢,比起地利,哪里能比得上北齐,只可惜他们占尽地利却连小小水患都解决不了。南晋河流众多,但是每每大水,从不曾有这般死伤。
“只要管知与周氏的党羽还在,他们就有转土重来的机会,按理来说,就算清理不了外官,也可以处置内宦,你看元嘉帝,他有做什么吗?”
他什么都没做,虽然看似他变得恭谦温和,励精图治,可是本质上,他还是那个宠幸宦官的昏君。
“我原本的意图,是想要让北齐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烂下去。而如今,我只想快速收尾。一年之内,我要将所有的暗疮挑到明面上来。我要让他们所有人应接不暇。”
其实,将暗疮挑出,只要能够一一解决,北齐就能中兴。可是李盛袭要做的,是一年内挑出所有的弊端,到时候的北齐,只会是顾此失彼,应接不暇。人在逆境的时候容易变得暴躁,而放到元嘉帝身上那就是暴戾。
她就是要让北齐国中百姓,以及那些志士仁人对北齐彻底的失望,只有这样,一年以后兴兵北上,才能势如破竹。
二人正说这话,忽然间整个马车发生了剧烈的晃动,而后整个车身便飞快的狂奔了起来。
留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刚要掀开帘子,就被李盛袭一把拉住。
因为今日大雨,行程不便,李盛袭并没有带很多人出来,外面只有一名身披蓑衣的车夫。
“三娘,现在要怎么做?”那车夫问道。
车夫亦是内卫,想要制住发狂的马本不是难事,但是李盛袭曾经有过吩咐过,在身份没有彻底掩盖之时,不许轻易动武,故而才有了车夫的这一番请示。
“你先下去,就当是不小心摔了下去,而后看一看是不是有人捣鬼。”李盛袭冷静的说道。
不过一辆马车,哪怕前路是山崖,她与留今也能及时跳车。
车夫倒是很听话,装作不慎摔下马车的模样,留今沉了脸,“马是精挑细选过的,马蹄今早出门的时候也检查过,绝对不可能不那么容易受惊,娘子这是怀疑此事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