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知似乎也是颇为惊讶,他说道:“竟是如此吗?圣上,御史台亦是三司之一,容御史既然已经在调查,那不如便将此事交于容御史,容御史并未牵扯进考题售卖之事中去,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圣上,万万不可。”吴王连忙开口,他深深的厌恶宦官及其党羽,一时之间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有嫌疑,他连忙开口说道:“圣上,此案涉事颇多,又岂是一人之力可以为之?且又涉及到六部高官,容御史年岁尚轻,焉能服众?”
“不知吴王可有更好的人选?”管知笑问道。
“孟太傅老成谋国,难道还不足以察此事?”宋云岩抢先开口。
容治皱眉,吴王与孟颂延皆是暗道不好。宋云岩不提这件事情还好,这要是一提,岂不是给了管知借题发挥的理由。
而管知的得意之色险些溢了出来,他面露犹豫的说道:“太傅为国为民,忠君体国,自是不容置疑。只是,科举考题在此之前只有圣上与太傅知晓,而后便用封条封起。圣上自是不可能泄露的,奴婢虽信任太傅,只可惜兹事体大,又岂能不慎之又慎?任何牵涉其中之人,只怕都要查,又如何能让太傅担任查案之人呢?”
换句话来说,这件事情闹到现在孟颂延的嫌疑最大,凭什么叫他来查这件事情呢?
他们之所以不提孟颂延的事情,就是看在孟颂延德高望重,可是你孟颂延自己应该有自知之明才对啊。他们不提这件事情,你自己还要撞上来,未免也太不要脸面了。
而且这话还有一重意思,孟颂延德高望重,又是帝师之尊,又有谁敢查他呢?可若是不查,又该如何服众呢?
话说到这里,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孟颂延身上,他不得不站出来表态。
“在考题上封之前,只有微臣与圣上知晓考题内容。事到如今,其实微臣的嫌疑最大,不过微臣自信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不惧任何探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慢慢的摘下来自己的官帽,将自己的官帽与玉笏郑重的放在地上,“微臣愿意暂卸官身,还望圣上应允。”
元嘉帝一惊,他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如今的地步,看着殿前人老迈的身姿,他的心中倏忽生出几分不忍来,“太傅何必如此?太傅当初将詹歧睿之事告之于朕,便足见太傅心怀坦荡。”
“圣上……”孟颂延双唇嗫嚅。
管知暗道不好,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元嘉帝的不忍与犹豫,他连忙开口说道:“圣上明鉴,奴婢绝无以裹挟太傅辞官之心,只是事涉国本与天子颜面,奴婢才有此一言。如今太傅卸任,奴婢当真是万死莫辞!”
孟颂延猛地看向管知,那双久经岁月与沧桑的目光宛如一把利刃,在光天化日之下直直的剖向管知的心肠。
管知心头一惊,不由得生出几分心虚的意思来。
元嘉帝闻言亦是皱眉,原本的不忍淡去几分。
“管监有一话在理,此事事涉国本,微臣,必须要避嫌。”孟颂延执着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