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枣红色马车上慢悠悠下来一个人,二十岁上下,大长脸,淡眉小眼,穿着很阔气,一身绯红色祥云纹直身,腰间还挂着一块不小的羊脂白玉佩,手拿一把扇子。他脸上没有一丝愠色,拱手就向另一个车的主人打招呼,好像遇到了熟人。
对面车里的主人半天才不情愿地钻出来,似乎是见到了极不想见的人。
等到他下了车,站定身子,昂起那个大胖脸来,林小白和徒远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不是那个找茬官二代柳龙威吗?
林小白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今天怎么那么寸,连撞两场风波,出门前应该看看黄历上有没有说今天忌出门忌热闹。那个柳龙威可不是好说话的人,他又是莫名其妙被人撞的,看来这路得又得堵一会儿了。
大长脸客气地作个揖,老友相会一样打起招呼:“柳兄,几日不见,想不到今儿在这儿碰见了,真是巧啊。”
柳龙威神情尴尬,显然他并不想见到这个人,甚至急于结束这场对话赶紧离开,“我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没出门,你这马车撞坏了吧,我赔钱给你。”
大长脸笑得很得意,虽然说话客气,但态度上却是趾高气昂的,“一点剐蹭而已不打紧,再说了,明明是小弟的家奴技艺不精,冲撞了柳兄,怎么能让柳兄赔呢。”
柳龙威松口气,但仍没好脸色,他阴沉道:“既然这样,我们就赶紧走吧,免得堵了别人的路。”
大长脸可一点也不关心路过群众,神采奕奕地像是终于扬眉吐气一样,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继续纠缠,道:“柳兄,改天请你喝茶再赔罪呀。”
柳龙威理都不理,就一头钻进车里,估计他都还没坐稳,车夫就迫不及待扬鞭而去,大长脸也没多停留,上车也走了。
柳龙威的马车经过林小白这边的时候,她目光随着它一路看过去,很是纳闷,末了,她问道:“刚才那人什么来头,连柳龙威都这么让着他,分明他才是被撞的那个,可他竟然一点不恼怒?”
这还是那个在芙仙楼故意给他难堪的神经病吗?
徒远也大感意外,但也能理解,“肯定比他厉害呗,这些公子哥,个个都是欺软怕硬。”
李恪问:“你们也认识柳龙威?”
林小白道:“呃…见过一次。”
李恪没多问,只说:“那个人我倒不认得,不过这个柳龙威现在可是不能欺软只能怕硬了。”
“为什么?”林小白和徒远异口同声。
“你们在四哥府上,怎么会没听说呢,”李恪跟他俩解释:“柳龙威的舅舅柳志平出了事,他爹只是个区区东城县令,没了柳志平没了我二哥做靠山,自然也就不敢再横行霸道了。”
这可真真是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万万没想到,柳志平跟柳龙威还有这层关系。万万没想到,她帮太子除了柳志平,还能顺便给自己解决了个大麻烦。
嚯,真是无心插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