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多字,还行
罗青上次来到老郎中的炼丹房,没瞧见有甚么堪舆图册,此次更是将整个后院的房间翻个遍,恨不得挖地三尺,可仍没找到图册。
正经人不写日记记事,正那堪舆图册,恐怕同样被老郎中放在最为稳妥的心里。
罗青若是想要出镇,知晓怎么行走山林才算安全,那么现在似乎只有寄希望于唯一出过镇的回煞伯。
但那回煞伯也不是他能够任意拿捏的,抢夺不是对手,难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向他讨要?
看着是个和蔼的邻家小哥,但安知其人是不是个笑面虎?
罗青坐在后院的一张太师椅上,一旁是灰鼠在吃着零嘴。
没了老郎中在,罗青俨然已鸠占鹊巢。
罗青与老郎中厮杀时,是在胡同巷弄里不假,但各家皆有院墙阻隔,没人敢大着胆子窥探,而且一路东行时,碰上的镇民见到的都是自己的画皮模样,断然惹不来祸患,只会去找那画皮人,首尾极为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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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确实如罗青所料。
回煞伯当日来到镇东,看着那边断壁残垣之中,横尸街头的振衣夫,极为生气。
不久前招魂妪身死,身处洞穴之中的他都不曾有所动作,只为了不回镇,引动那幕后之人驱动阵法,以便他早日得来洞府之中的诡巧祀器。
回煞伯确实在受伤后出了镇,不过在大半年前归来,意外发现了山阵的洞府,以及小镇方圆近百里之地有着阵法遮盖。
那山阵以山为眼,其中的祀器不好拿,只能等引动阵法时才能取出,回煞伯见阵法将成,于是便待在洞府,一等大半载。
他名为伯爵,但其中即便是尹爵之中,都不排不上号,一件上等祀器,足够他等待了。
相比之下,拿区区招魂妪、皋复老两位卷徒的命来换,都是值当的。
但其中绝不包括振衣夫!
外人不知两人之间的关系,只当是祀神卷徒,其实两人还是父子。
回煞伯看似年轻,那是因有修为傍身,而且有香火常伴,其实他年岁两三百,只有振衣夫一个独子。
那个叛徒皋复老,他迟早是要将其碎尸万段,以报子仇。
回煞伯顺着探查了一番老郎中行踪,根据四周镇民口供,以及几名外出恰好归来的镇民所见,回煞伯查遍了镇上,都不见有那人。
因对皋复老怨念颇深,更是先入为主地认为老郎中身死,乃是皋复老以及其手下所为。
而且,祀神庙神像被打碎,更是印证了这点。
叛徒皋复老想要占领镇子,当然要坏他神像!
三位卷徒死得死,叛得叛,回煞伯深感身前无可用之人,想到了老郎中那位懂得医术以及应该学过气血修行法的弟子,料理镇上诸事后两日,回煞伯便亲自来药铺拜访。
模样仍是那副外人不知的英俊青年模样。
只有当回煞伯时,祀神大人才会变为那副慈眉善目的长髯老者模样。
罗青认出了回煞伯,尽管心有疑窦,还是急忙起身,躬身道:“小民罗青拜见祀神大人。”
回煞伯摆摆手,背负双手,沉声道:“小罗,我此次前来是告知你一个消息。
前日老郎中为守护镇民,已不幸死于非命。”
罗青面色稍变,一脸凄苦,“祀神大人,不知可曾发现家师尸首?”
回煞伯点点头,“镇上死伤颇多,我已亲自为老郎中以及诸多百姓下了葬。”
“多谢祀神大人。”
回煞伯喟叹一声,“镇上近来不平静,而且杀死老郎中之人我已有些头绪,正是那日在天上搞出大动静,企图屠戮全镇百姓的老头!
那日我在与叛逆厮杀,没能及时出现……”
他顿了顿,沉默几息,又道:“不知你可愿为老郎中报仇雪恨?”
罗青不知回煞伯来意,摸不着头脑,故作悲苦道:“小民只粗通些医术,不知如何才能帮上祀神大人对付那老头,以为死去之人报仇?”
回煞伯拍了拍罗青肩头,图穷匕见道:“要为老郎中报仇,首先要有实力。
镇上振衣夫、招魂妪不幸死于贼子之手,我看你懂些医术,并且通些拳脚,便勉强将你收下,以作卷徒,如此便可得来我的些许力量。”
原来是为了让我当卷徒?
经过老郎中之事,罗青对于此事颇为抵触,但眼下他确实需与这笑面虎的回煞伯接触,以此获取小镇外界的信息。
而且回煞伯所言非虚,他确实无人可用,而自己与老郎中修习过,便是师从‘名门’,也是抢手货了。
罗青心中思量只一瞬,眉宇之间露出大喜过望的神情,“多谢祀神大人赏识!
我定为大人死而后已。”
回煞伯颔首,“事不宜迟,明日你来祀神庙宇,我以卷徒仪式赋予你力量。”
罗青朝着回煞伯行了一礼,“是。”
“大人,何谓‘卷徒仪式’?”
回煞伯笑了笑,一副极有耐心的模样,“也是,你将成为我的卷徒,不能连祀的常识都不知。”
回煞伯举起一手,掌心凝聚出祀力,闪烁不止,异常璀璨。
“这叫祀力,祀神之所以能称为神,与凡人相区别,便是因为有了此种自身体中长出的力量。
只有天赋异禀之人,经过修行才能有祀力,成为祀,而一般人只能通过成为卷徒……”
“卷徒仪式令人成为祀神的卷徒,使得双方产生关联,祀力便如分装两缸的水,卷徒仪式便是水瓢,可以舀来我这里‘祀力水’来添到你那空空如也的水缸中。”
回煞伯顿了顿,“只是执水瓢之人是我这水缸,我分于你多少,你便有多少水。”
回煞伯最后似乎是威胁的言语,在罗青看来,极轻。
就是不知其口中的卷徒仪式会不会还有其他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