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安然返回,倒是好命,不知那墓葬当下是何光景?”
罗青勒了勒马缰,煞有其事道:“墓葬中的刑罚确实吓人,有甚么缢刑,有甚么剜心掏肺,还有甚么蛊刑炮烙等等,缢刑勒脖,讲究一个慢字,非得令人一点点窒息不可,剜心掏肺,则是讲究一个快字,需达到心肺掏出,令人活生见之的程度……”
罗青咂咂嘴,“不过我去时,有祀修高人把里面的刑阵统统破坏了干净,所以侥幸不死,还一路到了墓葬核心。
只是墓葬核心被一层琉璃般的光幕阻隔,进不去,因此在那待了一两日,我见人愈聚愈多,总觉得墓葬不任安稳,就及时离开了。
之后的消息,还未听说。”
那兵卒头目唏嘘道:“宝物难得,与其九死一生,不如求稳,好歹能得一个善终。”
言说中罗青几人到了那座堡垒。
堡垒建筑并不大,方圆数丈而已,高度倒是不小,约莫十余丈高,能容纳数十名兵卒驻守。
所谓的验明正身其实只是询问罗青名姓,并且验验相貌真假,对照一番红甲地以及周边杀人如麻的通缉犯中,是否有此人,时间可追朔到十年之前。
罗青身份自不在通缉之列,验了身份后,堡垒中驻守的头目就放了罗青入境。
当然,临走之前仍提醒了一番,红甲地中以命抵命,杀人者死。
走出时,那名小头目亲自相送,“兄台是要前往喜婚城?”
罗青点头道:“不知蒋兄有何见教?”
“喜婚城在天下都有极响的名头,城中人口百万,而且治安极好,死人伤人不至于,可若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就过了,毕竟鱼龙混杂,祀家大族与诸地野修以及平民百姓皆有,兄台若是前去,还需小心为上。
兄台一路东行,可以顺路经过我红甲城,红甲城背靠喜婚,有凤仙花指甲染料远销内外,城池也繁华至极,人口将近十万,从不曾有谋财害命,剪径劫匪的勾当,治安比于喜婚,只好不差……
实不相瞒,我等兵卒驻守边境,有责招徕游历祀修前来,还请兄台莫要见怪。”
罗青口头答应,“路过红甲城时,我定进城一看。”
那名兵卒指着笔直的竖亥路上一行商贾道:“瞧,那一伙商贾南下,想必是要把凤仙染甲卖到欢喜地。”
罗青笑道:“我出身锁阳,往常也听说红甲凤仙。”
又寒暄两句,罗青就拱手告辞了。
红甲地的竖亥路经过修缮,所以一路顺畅,没有跟乱冢那犄角旮旯似的,不是这断一截,就是那少了一段。
与乱冢地有极大的不同,红甲这地方商贾繁茂,沿着道路一直走,罗青碰到的商人络绎不绝,不只是成群结队的尚且众,还有挑着担,独自一人行走的过山客。
相比于在乱冢地,路人相互之间碰面,少了很多戒备,有时罗青与一名过山客迎头过去,甚至相互之间还会点头微笑。
紧邻喜婚,死死抱着喜婚这根粗壮的大腿,红甲地其实说是喜婚地也没啥差别。
指甲染料在祀世有另外的名字,‘寇丹’,寇丹有许多颜色,祀君时代妆奁地的寇丹颇为出名,到了今日,占据了妆奁地的祀神,其实仍远销寇丹。
淫风因屁股位置问题,买卖的寇丹多来自于中原的妆奁,有殃那爱装扮的女人就有数种颜色的寇丹,绿色青色红色,不一而足。
罗青自然是从床第之间得知的。
寇丹颜色繁多,但红甲这地方,从名中就看得出,只产一种,红色,那是因喜婚君喜红,上行下效,以致于喜婚地的百姓也都钟情偏爱红色。
其他颜色的寇丹,买卖不好做啊。
罗青到了红甲城,从高耸的红墙中多少能瞧出来此地对红色的执着。
红甲城有四座城门,东南西北各一,而且每一座城门都颇大,染朱漆,缀金钉,凋龙纹,极尽富贵奢华。
礼崩乐坏,天下少了太多的讲究,纵然红甲城隶属于喜婚,也有资格凋龙篆凤。
喜婚君其实并不追究。
当然,天下也有些地方的祀神重视这一套,比如有重视礼法的‘礼城’,据说礼城城主乃是祀君时代的君城的礼官出身,在礼城所属的势力,不管是谁,都要恪守祀君时代旧礼。
而且那座城池中有着甄别的诡巧祀器,覆盖全城,甭管是祀修还是百姓,身无礼法城的爵位而穿着服色违礼,就会遭受诡巧的压制。
罗青多是道听途说,没亲身去过,并不知那地方到底如何。
不过他没觉奇怪,祀世中出现甚么怪人怪事,都再正常不过了。
罗青抵达的地方是红甲城池的东门,站在那高约十数丈的门前,抬眼望去,心中颇受震慑。
淫风地的淫风侯大人不讲甚么大排场,罗青没去过,但也知淫风城的城池构造中规中矩,大门就是一扇大些的铜门而已,没甚么出奇,而这却相反。
“红甲城门:上古时代,人少而禽兽众,为防御野兽,‘有巢’教人构木为巢,建在树上,称作‘树上居’,自此之后,天下黔首才由穴居到巢居。
祀君时代,有擅建城之人,姓鲁名班,祀君征伐天下时,后方城池防御多赖此人,后赖封鲁班公,爵号‘大巢’,大巢公造城,不计较一砖一瓦,而是着眼于整座城,将一整座城池炼制为一件诡巧,如此一来,城池炼化,祀神守城,事半功倍。
红甲城门是祀君时代大巢公门徒所炼,未曾损坏,被红甲收用,立于此地。
城门以铁精参杂陨石以及另外八种素材为料,以诡巧匠手法炼制,质地坚硬,疫病境难破……”
只一个喜婚下属势力的城池都能有这般声势,真不知到了人口号称百万的喜婚城,又该是甚么光景?
罗青走入城中,城门处有着一队兵卒驻守,并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