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秋挣扎着坐了起来,透过木制车轮的间隙看向面前,发现对面的镇长正捂着自己的心口。
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一阵夜风吹过,吹得灌木摇曳,碎石滚动。
镇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向前栽倒下去。
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陈剑秋低头一看,自己皮夹克胸口的位置,多了一个弹孔。
还是,中弹了啊。
他当然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胸部中弹意味着什么,强敌在前,自己运动得越剧烈,死得越快。
如果自己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怕是要伤口感染而死。
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
伤口怎么没流血?
陈剑秋赶紧将手伸进自己的夹克中摸了摸。
没有湿润的血液,没有触之及痛的伤口,而是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他摸出了一只金色的怀表。
怀表的壳已经完全变了形,向里深深地凹陷进去,精美的凋文扭曲成了不规则的线条,轻轻一抖,表盘的玻璃碎片纷纷落了下来。
这块怀表是他在皮特金郡搞到的,菲尔普斯家族的那栋大宅子的废墟里,他见着做工精致,便一直留在了身上看时间用。
想不到竟在这救了他一命。
陈剑秋把怀表重新收回了自己的怀中,嘴角微微一笑。
看来,阎王爷不知道是和美利坚当地的死神产生了纠纷,还是不愿意收自己。
自己逃过一劫。
他顺了一下胸中的浊气,轻轻吐出,然后靠到了推车的边上。
子弹带和另一把左轮就在自己的手边。
陈剑秋拽过子弹带,左手娴熟地从带上捋过,六发子弹便出现在了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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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甩开自己左轮的弹巢,左手贴了过去,子弹就像找到了自己的家一样,滑进了弹巢之中。
陈剑秋转了一下弹巢,然后重新甩了回去。
他轻轻对着自己的枪说了一声:“好兄弟,看你的了。”
推车的背面,位于对面剩下一个人的射击盲区,对面那个人打不到自己,但自己也打不到那个人。
陈剑秋决定绕着推车,慢慢地调整位置。
两个人的位置,彼此之间已经不是秘密,陈剑秋相信,在自己盯着对面的时候,对面也在盯着自己。
剩下的,就是枪手之间的对决了,两个人都拥有射手状态的天赋,看谁的枪快,看谁的枪准。
陈剑秋已经摸到了车侧面的边缘。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以边缘为轴,一个闪身转了出来。
但令他惊讶的是,原以为那个人应该在的位置,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陈剑秋迅速地搜寻各个方向。
然而,并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踪迹。
突然,侧边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很多人从侧面包了过来。
枪声又响了起来,陈剑秋赶紧低下了头。
几颗子弹打在了板车的木制车轮上,木屑四溅,有一片碎渣差点飞到了他的眼睛里。
陈剑秋向着子弹的方向看去,西部的方向,出现了不少平克顿侦探的身影,他们正向自己的方向射击,一边射击,一边稳步向前移动。
该来的还是来了。
对面那个人选择了逃避对决,在西部的神枪手们看来最耻辱,但是其实又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并没有和自己一对一的打算。
陈剑秋很理解他,自己要是在对面的那个位置,也会这么做。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无论是射程、威力,还是射击密度,对面的火力都对自己形成了碾压。
自己的柯尔特m1873被勃朗宁改得再怎么牛逼,那也是左轮手枪。
对上这个距离,不好使。
他打算去取自己板车上的那把温彻斯特连发步枪。
可他刚向上伸出自己的手,耳边又传来了子弹划过附近空气的尖锐声。
还是从另一个方向来的。
陈剑秋侧过身,果然,东边又出现了一队平克顿侦探。
自己被夹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