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冲阿江与如此直接地倒出心底怒火,那凛冽的眼神,甚至看得阿江与顿生寒意。
对这个向来被自己冷嘲热讽、面对陷害也不敢有太激烈举动的长子,她向来都没怎么放在眼里,故而才会在一次次陷害失败之后、很快又再筹备下一次的出手。
然而此刻在她眼前这个战后归来的竹千代,显然再没以前那么好对付了,而且他似乎没有就此放过她和国松丸的意思。
阿江与在意识到这点后,也发现自己与次子正陷于一个极其不利的局面——
毕竟从字面义来解读,他们都很容易被扣上站队敌军的帽子。
何况一旦竹千代禀报家康之后,即使他们最终能够脱身,但国松丸从此就会蒙受污点,这是阿江与最在乎与介意的。
竹千代正是紧扣住她的软肋,将武器有效地连续砸在她这只张牙舞爪的眼镜蛇之七寸上!
“右府母子伏罪自尽,乃是天下众望所归!毕竟连续引发了冬夏两战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们!”
“面对引发战乱的罪人,国松丸居然用了‘逼得自尽’来形容他们的死,而母亲则亲口承认是同谋,你们是嫌这场夏战结束得太早了吗?”
面对竹千代的重拳出击,阿江与尽管气场全开却一时哑口无言,而国松丸脸色早已变得铁青。
他意识到竹千代正将这场兄弟间的斗争往政事的方向上引,方才察觉自己做了件多蠢的事。
一直自诩为聪明绝顶的他,从来只有挖坑引竹千代往下跳,却未曾料到有一天居然也会跌入竹千代所设的陷井,而一旦发现却已无法轻易脱身。
这是国松丸生平第一次切身体会到竹千代的可怕,这也让他真正体验到竹千代到底多不好惹。
“哥哥,我知道错了。都是我不够谨慎,才引发了这场误会,母亲也只是为了维护我才……”
“都说慈母多败儿。淀夫人就是太娇宠右府,才导致了右府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连续引发冬夏两战,让爷爷和父亲连续在战场上奔忙!”
“竹千代!”阿江与被气得浑身发抖,无法自制地直起身体,快步朝竹千代走了过来,“淀夫人是我的长姐、右府是你的表哥,你是在拿他们来类比我和国松丸吗?”
“难道正因为淀夫人是母亲长姐、右府是母亲外甥,所以你才会成为国松丸的同谋,一并为这对罪人站台吗?!”
无论国松丸如何施尽浑身解数想从中脱身、也不管阿江与怎样强势责问,竹千代始终紧扣着他们话语里的纰漏不放,将火力专注地集中在同一个方向上进攻。
正是由于火力没被分散,集中攻击产生的威慑力,才能更深入到阿江与及国松丸的内心深处。
曾在精通权术的秀吉身边成长的阿江与,现在毫无疑问地也察觉到了竹千代的用心。
她发现不管冲他使用怎样的责问,他都会将结果导向她和国松丸为丰臣家站台这件事上。
面对竹千代强有力的追问,她更难以自圆其说,一旦意识到这点,她就变得谨言慎行了。
“怎么?你们在思索适当的辩解和说辞吗?”
竹千代抬头迎向她的视线,他仍旧跪坐在座垫上,表现出一副完全不将她当回事的澹然。
他从神态到语气所流露的轻慢,就似乎完全不拿她和国松丸当对手一般。
这深深地激怒了阿江与。
她怎样也无法容忍这个曾一度寡言、敏感、脆弱、不擅交际的长子,居然在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后,如此无视她的存在。
可阿江与也明白,此时被拿捏的是她和国松丸。
即使她再朝竹千代摞下多少狠话,也只能成为被他从中寻找、并抓到漏洞的反攻证剧而已。
“你真的要对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做到这个程度吗?当前正在伏见城的将军若知道了这件事,你要他如何安心处理公务?”
“母亲,你在拿父亲压我?或者,你已经慌到要搬出父亲,来迫使我让步的地步了?”
“既然你这么不念母子之情、兄弟之情,我也只是提醒一下而已。要知道即使你在大坂夏之阵里立下战功,这江户城也不会任凭你一人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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